“是啊,老夫起初也是这么想的。”李浑看着众人,眼神中依然带着震惊。
“我华夏自有‘国’以来,谁不是以一统天下为目标?卧榻之旁岂容他人鼾睡!天无二日民无二主!自古以来开国之帝,有谁允许他人称帝的?”
“率土之滨莫非王臣,我华夏帝王目光所及,何处不是华夏兵锋所指?只有那些地处偏僻,毫无产出,且难以用兵的蛮夷之国,我华夏之主才会破例允许其存在。纵使如此,也要那些蛮夷称臣纳贡,规规矩矩的跪在地上。”
“我华夏帝王几时有过与人平分天下的了?”
大厅中众人点头,华夏的历史之中,再好的铁哥们盟友亲兄弟亲父子,只要牵涉到了江山,任何“我与汝平分天下”之类的承诺都万万不能相信。
“唯有大一统的天下,才能够打造盛世,难道圣上不知道?”李浑问着,大厅中众人同样疑惑不解,看胡雪亭以往的言行不像是个傻瓜啊。
“天下大势,分久必合,合久必分。当今天下还没有合,竟然又要分了?”李浑慢慢的道,大厅中好些人长叹出声,这三家分晋,天下大乱,这大越还没有能够真正的qiáng大,就要开始分家了?这不仅仅是地盘变小了,更重要的是人心散了,人心若是散了,这队伍又怎么带?哪怕胡雪亭以开国皇帝的威压qiáng行镇住朝廷百官的异动,若是她老去了、过世了呢?第二代大越皇帝不论是胡雪亭的子女后人,还是长公主小雪岚,都绝不可能镇住局面,更不可能镇住杨轩感和张须陀的后人。到时候友好的三家铁杆联盟国,分分钟变成三国演义,这天下死得人只怕就多了。
“圣上不像是愚蠢之人。”有人认真的说道,胡雪亭一路走来说不上稳健,但确实很少犯错,白手起家成为帝王的,世上能有几人?
“老夫也不信圣上看不穿这些,老夫能看到的,圣上一定也能看到。”李浑道。大厅中众人一齐点头,尤其是李阀的子弟在扬州与胡雪亭做了多年的邻居,简直是看着胡雪亭成为帝王的,真心不认为胡雪亭是个蠢材。
李浑慢慢的道:“老夫左思右想,不得其解,只好瞎猜。是不是圣上虽然心狠手辣,却终究是个重情重义的女子,念着杨轩感故主的情分,张须驼假父的渊源,既不愿意看着两人对她磕头行臣子礼,又不愿意杀戮功臣,鸟尽弓藏,所以决定以小儿女心态,让他们与自己平起平坐?”
大厅中众人中好些人重重的点头,这个可能性极大,那些小儿女心思诡异的多得是。
宇文化及忽然低声惊呼:“我记得我看过一出戏,某个女子打下了江山,眼看就要灭掉了敌国,却因为爱慕敌国的皇帝,把江山社稷都当做嫁妆送给了他。那杨轩感与胡雪亭初见的时候才30岁,正是风流倜傥之时,又是名门之后,勇武冠绝京城,朝夕相处,患难与共,只怕是真的有了私情。胡雪亭怎么能够让心爱的男子跪在她的脚下高呼万岁?夫家富贵,才是女人的一切;平起平坐,条件相当,才是爱情的基础。”
大厅中一群人的脸色就古怪了,宇文化及好好一个门阀长公子,竟然喜欢看这类书籍戏曲,怪不得宇文阀被李阀吞并了。
宇文化及脸色再次大变:“或者,胡雪亭爱上的是张须驼?张须驼虽然年纪大了些,但兵法卓绝,又有救胡雪亭姐妹于危难的旧情,胡雪亭倾心于他,也没什么奇怪的。”努达海能够与新月发生禁忌的爱恋,胡雪亭为什么就不能?
“你为什么就不说是张须驼的儿子呢?”有人终于看不下去,出口嘲讽。没想到宇文化及脸色第三次大变,用力的点头:“有可能!”
“为何多有女子嫁给表哥?无非是那些女子少年慕艾之时,年岁相当之人只见过表哥,认为表哥是世上最完美甚至是唯一的男子。胡雪亭家中大变,心神失守,却在张家遇到了温柔体贴的张修闻,为何就不会一颗芳心暗系在张修闻身上?嫁个手下的儿子,与嫁给另一个国家的皇帝的太子,区别大着呢。”宇文化及反问道,一群人哑口无言,忒么的胡编都编的这么有道理。
大厅中众人脸色渐渐惨白:“是啊,胡雪亭再怎么亲手打下了天下,终究是个女子。”早有许多女子鄙夷胡雪亭,身为女子怎么不谈情说爱,只知道打打杀杀,是不是披着女人皮的男子,事实证明胡雪亭终究是个女子,也有心中的爱慕。
有人长长的叹息,早知道胡雪亭内心软弱,他就该早早的主动出击,不为胡雪亭的凶残吓住,哪怕被打了也当做是野蛮女友的亲密行为,只要熬得几年,这天下就到手了,更妙的是胡雪亭一定不会嫌弃他既没有血战沙场,也没有为了国家治理一方百姓,会主动找出千万个理由解释,心中只有她心中的伟大的英俊的情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