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杀失败的对手家族,只杀了对方的老大,很有古风很有君子风度的习惯,已经在三百年的流传之中,成为了一种固有的规则,谁都不敢轻易的破坏。谁要是敢杀俘,杀降,杀败亡国家的宗室,定然千夫所指,人人喊打。”高颖道。
“一群神经病。”胡雪亭认真的指出,这哪里还叫打天下,分明是过家家!“我一直以为自己是神经病,我错了,你们才是!”
“其实还是有效果的。”杨広有些不好意思,刚开始联姻的时候,效果真的很不错,他都要高呼联姻万岁了。
“先帝娶了独孤家的女儿,朕娶了萧家的女儿,这两家的势力立刻就归顺了。不如此,朕哪里能坐稳天下。”杨広坦白的很,人人都看得明白的事情,没有必要隐瞒。杨坚一族也就是个权臣而已,实力并不比其他门阀qiáng多少,能够成为部落联盟的盟主,就是因为联姻大门阀,乃至前朝皇族,以此扩大了势力。
“不如此,他们的势力越来越大,还有朕什么事情。”杨広指着杨恕,每次大战之后,前头领兵的大将获得巨大的利益,地皮,军队,金钱,人口,直线上升,当皇帝的除了得到了虚名,以及“放眼未来”的长期利益,毛实际利益都没有,很容易此消彼长,主弱臣qiáng。
“不杀对手,其实也有其他原因。”高颖道。五胡乱华,汉人十不存一,眼看就要灭亡了,本来就稀少的认识字的文化人,又剩的几个?也就是在各个门阀了。各个门阀自然而然的成为了某个地区的领袖或者势力,若是对这些势力斩尽杀绝,识字的jīng英都杀光了,又靠谁治理地方?总不能让一些大字不识的人去当官吧,不会写公文还罢了,看不懂公文又怎么办?
“为了保全天下汉人jīng英,是万万不能杀的。”高颖对三百年前的决定,还是很理解的。亡国灭种的边缘,每一个汉人,每一个汉人jīng英,都是重要的一份子,决不能在内斗中消亡,过家家也好过汉人被胡人吃光。
然后,随着人口越来越多,这姻亲关系就越来越复杂了,到了现在,什么诛九族,什么牵连,是万万不可行的。
“部落联盟真是不好gān啊。”胡雪亭深有体会,想要杀个人,都有其他部落的头目坚决挽袖子挥拳头反对,必须深刻研究天时地利人和,找到一个天怒人怨,处处是敌人,不杀不足以平民愤的,才能高举屠刀。
“若不是如此,朕何以一直想要扩军。”杨広道,有了绝对的武力,消灭了个个兵头,这才是真正的皇帝,否则就是一个橡皮图章,有P个意思。
“不能当面杀,大不了暗暗的杀。”胡雪亭狞笑,彻查所有官员,就不信人人家里都是gān净的,抓住谁就杀谁,看谁再bībī。
“十二卫尽数回到了洛阳,真以为还能再血洗洛阳?”杨恕摇头,当日能够任由胡雪亭血洗洛阳,那是因为当日大随境内,只有完整的四个卫军,杨恕就拥有了两个,只要他没有太过分,其余两个卫军并不想和他鱼死网破。换成现在,大佬都在,兵力齐整,局面错综复杂,胡雪亭前脚敢杀人,其余各大佬立刻就会以为内讧和清理开始了,后脚就急匆匆的招呼说偶的卫军入城,乱军之下,洛阳城内能不能有千八百人活下来,就有点难说了。
“而且,全大随的人都在反朕,朕又怎么杀?”杨広大声的笑,“难道要朕杀光天下人吗?”
胡雪亭看看左右,杨恕和高颖面色沉重,她有些无奈:“大随朝最有权力的几个人,竟然混成这样,也真是天下奇闻了。”
李建成,东突厥,柴绍,长孙无忌,骁骑卫中有内jian,天下各州府借法令阻挠流民南迁,天牢像个旅馆……随着越来越多的造反势力bào露出来,这参与造反的势力大到无法想象,渗透到了大随朝所有的地方,几乎是有军队有官员有人的地方,就有李园的势力。李园什么时候魅力值满点,走到哪里就有人跪下唱征服了?
胡雪亭,杨広,杨恕,高颖都看出了原因。洛阳的其他大佬和jīng明的官员,同样看出了原因。
太原李家的背后,并不是某一个大势力,而是全大随的势力。或者更明确的说,是全大随的官二代富二代年青一代。
“朕挡住了他们的路,你们挡住了他们的路。”杨広笑得凄凉,杨恕和高颖同样面色凄惨。
杨恕最嫡系的骁骑卫,为什么会出现叛徒?是杨恕待他们不好?
在那些骁骑卫的某些人眼中,战死了有遗孤院照顾妻儿的骁骑卫,不好到了极点。
“我才高八斗,学富五车,却要一辈子当个小小的九品官,安于贫困了?”骁骑卫中产生类似怨气的人,不是一个两个。所有的官职都一个萝卜一个坑,想要晋级,也要上面有空位。上面的人没有退休,哪来的位置给别人?看看上头的人的年纪,就知道没有三四十年,这官位的晋升几乎是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