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不肯?”那小男孩愤怒的拿起一个花瓶砸到了地上。清脆的声响中花瓶粉碎。
“是你们玩耍的时候打碎的!”小男孩狞笑着指着几个女孩子。几个女孩子默不作声,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家里一直都是小男孩说了算,爹娘和爷爷奶奶,都只疼小男孩,有什么错都是她们几个的,有什么好处都是小男孩的,只有小男孩不要的东西才轮到她们几个。
“是谁打碎的?”爹娘听见了动静,皱眉问道。
“是她们!”小男孩指着自己的姐妹,得意的笑。接下来,娘亲就会拎着jī毛掸子用力的抽打她们了。
“是吗?”爹爹问道。小男孩用力的点头,一群女孩子不吭声。
娘亲果然拿起了jī毛掸子,就要打几个女孩子。某个女孩子挺身而出,厉声道:“他打碎了花瓶,却要怪我们?”
娘亲大怒:“竟然敢顶嘴!”高高的举起了jī毛掸子。
“你可想清楚了,为了别人家的儿子打自己的女儿,你傻了吗?”那个女孩子惊慌又倔qiáng的大声道。
“别人家的儿子?”爹爹立刻注意到了异样,第一时间想到了头上的帽子的颜色。娘亲一怔,完全不知道女儿所指何事。
那女孩子指着小男孩,大声道:“他想要成亲,就要做别人的养子,就不再是爹娘的儿子!你为了别人的儿子,打自己的女儿吗?”
爹娘怔住,只觉这句话回味无穷。
“她胡说,就是她打碎的。”小男孩继续跳脚叫,不明白为什么爹娘忽然就不打她们了。
那女孩子只是冷笑。
“你今日的功课做了吗?”爹爹忽然转移了话题,问道。小男孩随便的道:“做了,做了。”爹爹淡淡的问道:“那我来问你几句。”
“礼之道,和为贵。下一句是什么?”爹爹问道。小男孩一点都记不起来,但也不怕,不就是答不上来嘛,有什么大不了的。
“先王之道,斯为美;小大由之。有所不行,知和而和,不以礼节之,亦不可行也。”那女孩子大声的接下文。
“你没有去过学堂,怎么知道的?”爹爹淡淡的问道。
“他每天念,我听都听烦了。”那女儿大声的道。
爹爹看了一眼冷静的女儿,又看了一眼跳脚的儿子,沉默许久,用力一掌扇在了小男孩的脸上,留下五个红红的手指印。
“做错了事,竟然推卸责任,如此没有担当,要你何用?让你读书,却背不出一句,你的脑袋是猪脑袋吗?来人,今日不许他吃饭!”爹爹不顾吓呆了的小男孩,厉声指着他大骂。
小男孩放声大哭:“爷爷,奶奶,我被打了,救命!”爷爷奶奶出来后习惯性的抱小男孩,责问道:“这是我们家的独苗,怎么能够打他呢?”
“迟早是别人家的儿子,不打他,难道还给别人养儿子吗?”那女儿大声的道。
爷爷奶奶怔怔的看着孙女,忽然发现这天地真的大变了。
“明天,你们几个就去读书。”爹爹温和的对几个女儿说道。既然男女都能读书当官,为何不让女儿们去试试?既然儿子迟早要成为别人的养子,何必当做了宝?
“这天下是要大变了。”爹爹感慨的道。
几乎同一时间,江西各地的有识之士同时长叹,胡雪亭当了皇帝之后一系列的胡闹竟然出现了狗屎的颠覆,生儿子竟然不值钱了!那为什么还要生儿子?
无数生了七八个儿子而得意无比的人目瞪口呆;无数生了七八个女儿一直为了生儿子而奋斗的吃饭不上桌、走路不抬头的妇人仰天狂笑。
“这是要女尊吗?”虞世基等江西官员立刻发现了,同样瞠目结舌。皇帝是女的,不女尊也女尊了。
“可是……可是……”江西官员们有些无法接受,男尊女卑已经有千百年了,忽然倒了个,谁能接受?
“男尊女卑是错的,女尊男卑也是错的。”虞世基缓缓的道,他虽然说不出生产力决定地位之类的跨时代言语,却也能从男女的前途上看出男尊女卑的时代只怕一去不复还。
“从一个极端走到另一个极端不可取。”虞世基道,官府必须全力推广两性平等,坚决的保持理性和中立。
……
李大路的心情一直沮丧无比,那茶客说得全对,这世上再也不是生儿子就能继承香火的好时代了。
“我怎么就摊上了这个年头啊!”李大路茫然的想哭,附近好些社员同情的看着他,养了多年的儿子要变成别人的了,是个人都会如此。
“看开点,以前那些女儿出嫁不是一样的心思。”社员们安慰着他。
李大路茫然的看周围的社员:“这……是不是欺负我们老实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