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子盖看了一眼李浑,不屑的笑着:“别以为老夫是傻瓜,你李浑会记着一饭之恩?”李浑冷冷的看着他,脸上再也没有了一丝老朋友的温和。
樊子盖盯着茶水,轻轻的chuī去了茶叶,慢慢的饮下,道:“老夫早就看透了你的心思,只是顾着你李阀历史悠久,天下闻名,不想打了你的脸,你如此不识好歹,以为老夫软弱可欺,那就怪不得老夫了。”
他冷冷的看了一眼李浑,神色间尽是冰冷:“你李浑眼中只有利益,会记得老夫的恩情?你推荐老夫出仕,还不是想要老夫替你岭南!”
樊子盖嘿嘿的笑着,又是不屑,又是愤怒:“老夫在岭南待过十年,向圣上献过岭南地图,对南方的气候地形瘟疫都非常的了解。当今天下,论征服岭南的大将,舍我其谁?”
李浑淡淡的看着樊子盖,慢慢的转头看屋外的天空,嘴角露出了讽刺的笑容,胡雪亭说得对,一天是jian臣,一辈子是jian臣,以为做了很多好事,比所有清流都做的多,终于洗白了自己,其实在清流的眼中,jian臣永远都是黑色的。
樊子盖见李浑不说话,更是不屑了:“老夫自问这一生杀人如麻,算不得好人,但是老夫却有一身傲骨,不谄媚,不贪污,清廉爱民,忠君爱国,难道到了老了,却要丢弃节操,侍奉逆贼?”
一群樊家子孙脸都白了,打死没想到樊子盖竟然会说出如此找死的言语,众人哀求的看着李浑,千万不要传出去啊。
“尽管去告密,老夫不怕死!”樊子盖厉声道。李浑慢慢的看了他一眼,冷笑几声:“佩服,佩服!”转身而去。
樊子盖犹在后面大骂:“老夫当日就不该看你可怜,请你吃饭!”
李浑被樊子盖几乎赶出樊家的事情很快就传到了裴蕴的耳中,裴蕴长叹一声:“樊子盖一身傲骨啊。”李浑大笑:“是啊,都饿得皮包骨头了,身上哪里还有肉,自然是只有一身骨头了。”
“这尊武堂的事情怎么办?”裴蕴笑了几声,问道。这军校是一定要办的,胡雪亭重视的很,但现在预定的夫子没了,这学子怎么办?胡雪亭又去了塞外,想要联系都做不到,总不能停下来不办尊武堂吧?
“万万不行。”李浑道,有了困难就停下来等待皇帝解决问题,最大的可能就是皇帝把你解决了。
“重新找夫子。”李浑咬牙切齿,大越名将不多,庸将还是有不少的,骁骑卫中找几个懂打仗的三流将领还不容易?“大不了找李子雄!”李子雄军事天分是绝对没有的,但标准的套路将领,教一群新兵兵书绝对没有问题。
裴蕴斜眼瞅李浑,镇守洛阳的大将就用来教学子,李子雄肯我都不肯!换人。
李浑头发都白了几根,终于想到了一个合适的人才。
“李密!”李浑推荐道。李密正规军出身,军事能力棒棒的,差点gān掉了张须驼,用来教导一群菜鸟基本兵法那是足够了。
“李密啊。”裴蕴皱眉,胡雪亭把李密安排在刑部侍郎的位置上,摆明了是不想让李密插手军队,若是让他当了尊武堂的夫子,只怕会被他影响了军队。师徒的名分有时候杀伤力巨大的,李密高呼一声造反未必有“徒弟”跟随,但是建立一个师徒关系网,进一步影响朝廷的舆论,并不是难事。
“让长公主当尊武堂的堂主,所有夫子全部遮住了脸。”李浑已经想好了办法,“与长公主的关系网相比,夫子的关系网算个P。”
裴蕴瞅李密,遮脸?要不要带个银色的半脸面具?这是要建立大越第一黑暗组织尊武堂啊。
“你的主意我知道,那就用宇文智及吧。”裴蕴叹气,李浑瞎扯淡了半天,就是想让他看明白这大越朝中竟然找不到几个懂军事的,只能从不放心的人当中挑一个比较放心的,与胡雪亭不放心的李密相比,没了根基的宇文阀的二公子也就不那么的扎眼了。
“长公主当堂主,宇文智及当夫子之一,再从各个门阀当中找几个人来。”裴蕴有些惋惜,裴家,虞家,李家都是一群废宅,有老子撑门面都没有机会提拔。
李浑微笑,宇文智及当了夫子,宇文阀对他定然是更忠心了,当然,也可能会有一些心怀叵测的人蠢蠢欲动,对他而言怎么都是好事。
几日后,百余衙役围住了樊子盖的宅院。
“完了!全完了!李浑告密了……”一群樊家的子孙瘫倒在地上,甚至无力瞪愚蠢的樊子盖。
樊子盖整理衣襟,傲然走出了宅子的大门,一甩长须,厉声道:“老夫就是樊子盖,要杀便杀,休要废话!”
领头的衙役瞅他,杀个毛啊。“来人,带他们去农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