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痹!竟然是讽刺他!
王侯将相,宁有种乎。所以,胡雪亭可以跳出她老子沈子晨的“种”,勇猛无敌,而并州道行军总管衙署的猛将张仪同的儿子,是没有“种”可以继承的,是个文不成、武不就的废物,肯定成不了王侯将相。
张修闻颤抖着手指,激怒的指着张雨宁:“我……你……”
张雨宁眼神忧伤极了:“你是我哥,我当然希望你厉害,可是,你行吗?”
张修闻想想手拿匕首,当街杀人,眼前就开始发黑了,老实回答:“绝对不能……”
张雨宁认真的道:“我也不能。”
要是胡雪亭武功盖世,身上肌肉撑破衣服,标准金刚萝莉,一拳打死一个,一脚踢飞一片,那张家兄妹感觉还好点。人家天赋异禀,骨骼jīng奇,胳膊上跑马,还有什么好说的?老天爷开挂,输了只怪投胎技术不好。
可任谁都看出来了,胡雪亭这烂渣的身体素质,能血战长街,也就仅仅是凭借了一个不要命而已。
“仅仅?”张夫人用力的一顿茶碗,泼出了小半碗茶水。
“你去问问你爹爹,你去问问贵伯,你去问问刘二马四,世间还有比不要命三字,更厉害的没有?”
站在一角伺候的张家老仆贵伯认真的道:“绝对没有。”
不要命虽然可能会导致判断失误,理智消失,只会蛮gān,但起码勇气飙到了顶点,几十人敢打几千人,自古jīng兵都是不要命的悍卒。
张修闻瞅瞅看白痴一样看他的母亲,妹子,老仆,甚至角落的丫鬟,几乎要掀桌:“我知道不要命很牛bī,所以,我要考进士,做文官!”
一群人默不作声了,良久,张雨宁悠悠的道:“你四书五经看熟了没有?”
张修闻大怒,绝对不是亲妹妹!
……
事情的前后,已经查的清清楚楚。
“……伤口不是很深,但是看切口很平整,很果决,一点犹豫都没有,而且处处都是要害,几乎一击致命。”一个人淡淡的说着,丝毫没有觉得什么惊讶。
别以为那些平民百姓打架打了半天,却只是伤了几个,就以为杀人很难,当过兵的都知道,杀人其实不需要多大力气的,只要对准致命处就成。那些只会拿着刀枪棍棒,对着人的脑袋乱砸的百姓,看着勇猛,其实打了半天,都未必打死了一个人。
胡雪亭就算是女孩子,就算年纪不大,就算身上有旧伤,只要知道这些道理,杀了这些流氓渣渣,其实难度不大。
而作为并州道老卒出身的沈子晨,教导女儿一些拳脚,或者杀人术,也并不奇怪。他们这些只会刀头舔血的汉子,除了教儿女这些东西,还能教什么?
但一个小女孩子,能在买菜的时候,路见不平,忽然就狠到这个程度,镇定到这个程度,只怕只能是天生的杀人狂了。
“我手下练了半年的新兵菜鸟,只怕也没她狠。”一个人慢慢的道,那些没见过血的菜鸟,平常训练的好好的,一到开打,依然是惊恐的只会王八拳法王八棍法,招招打人的脑袋。
杨恕仔细的听着,道:“阿果,这个胡雪亭,可有古怪之处?”
张仪同缓缓的道:“我第一次见她的时候,她就杀了三个贼人。”他将破庙中的见闻和猜测,一一道来,众人感叹不已,怪不得如此凶狠,原来是个尸体中杀出来的狠人。
“老张,这女娃子比你家的娃要qiáng很多啊。”有人开始取笑张仪同了,谁不知道老张的儿子手无缚jī之力,也就只能往文官的道路挤了。
张仪同急忙道:“不孝子!孽子!家门不幸!”
“唉,我家的儿子也不行啊,前几日教他弓箭,竟然二石弓都拉不开。”又是一个将领摇头叹息,说起子女,都有伤心事。
“我家的小子,在花园里遛马,忒么的竟然摔下来了!摔下来啊!花园啊!老子这辈子都没有见过,在花园里遛马,还会摔下来的!”另一个将领气急了,只觉羞rǔ。
到了一群将领互相数落后继无人,子女废物的时间,张仪同乖乖的缩到角落,真心想哭,尼玛的!你们的儿子好歹是学武的,老子的儿子是学文的!
想到伤心处,张仪同急忙抚须长笑:“胡雪亭果然是英烈之女啊。”
一群将领瞅张仪同,互相打着眼色,老张泪水都快下来了,万万不要再提子女的事情了,否则bī哭了老张,大家面子上都不好看。
“真是个有趣的孩子。”杨恕笑,“等她伤好了,带来让老夫见见。”
众人都点头笑着,只觉杨恕的笑容中,充满了愁苦。这皇帝对高丽用兵,真的是让人愁白了头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