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要绝我!”杜如晦捂着胸口,明明有满腹才华,明明有发挥的空间,竟然就像废物一般倒在了一群不识字和不通语言的人面前。
“坚持住!”一群官吏惨白着,办法还是有很多的,还没到绝望的时候。比如,去各个铜陵的乡村敲锣打鼓,寻找能够语言沟通和识字的人,就不信这整个铜陵,连一个教书先生都没有;比如,回头向丹阳方向回程百数十里,说不定就找到一个同时会铜陵话和洛阳话的人了。
……
就在铜陵府衙百余丈的一个酒楼之上,掌柜的和伙计低声的说着话。
“他能找到会洛阳话的人吗?”某个伙计问道。
“肯定不能。”掌柜的冷笑。
厨房内,传出了骂骂咧咧的声音,好像是掌厨的打翻了什么。掌柜回头大骂:“你小子要是再打碎东西,就给老子会九江去!”
这个酒楼中的掌柜和伙计,全部都是九江郡百姓。
“表叔,胡星君会不会抓了我们?”某个店小二低声道,用抓这个字,已经是往好的地方想了,若是被胡星君的人知道了他们的来历,说不定就当做细作直接杀了,人头挂在城门口。
“胡说什么!”掌柜大声的骂,然后小心的看周围,酒楼中空dàngdàng的,所有的人都去府衙前看热闹了,只有伙计,没有客人。
“我们怎么会是细作?我们又不是林士弘的人!”掌柜厉声道,严厉的目光从一个个伙计的脸上扫过。伙计们有人大声的附和:“是啊,我们又不是林士弘的人,我们是清白人家,做小本生意的,我们凭手艺吃饭,又不是贼人!”有的伙计却脸色惨白,眼神彷徨无比。
林士弘的贼军横扫江西等地,第一件事就是“替天行道”“为民伸冤”,杀光了所有的官员,衙役,地主老爷,骑在穷苦百姓头顶上的恶人,必须全部杀光。第二件事,就是杀了商铺,酒楼等等赚钱地方的人。不杀了他们,怎么抢银子?
林士弘会任命官员,会瓜分田地,却不想要空dàngdàng的破酒楼破商铺。房子又不值钱,随便找个地方,堆几根木头就能盖一座,谁稀罕啊。这些在城池中的闹市区的商铺酒楼就空了出来,被一群群的贼人头目的亲戚瓜分。
亲不亲,自家人,自己敢打敢拼,发达了,除了衣锦还乡,还要提拔亲人,这空着的酒楼啊店铺啊,就jiāo给这些故乡人打理好了,成了,自然要分好处,不成,那是这些故乡人是扶不起的阿斗。
这林士弘所有领地内的商铺酒楼客栈,是没有本地人经营的,全是一口九江方言,不会一句洛阳话长安话的外地人。
某个村子里。
丹阳的官吏敲锣打鼓,招聘贤能,却依然没有动静。
一群百姓嘀咕着,以前大随朝的时候,官老爷都死了,林大当家的时候,那些官老爷也跑了,哪里还会有人懂得洛阳话,识得字啊。
“识字的都是文曲星,都投了林大当家了。”一些百姓对林大当家很有好感,地主老爷的田地都被大家分了,欺压大伙儿的官老爷都杀了,先生们也打死了,勤劳善良的只认识几个字的老百姓,都在林大当家的地方当了大官。
“唉,他们要不是跑了,我们村就出了官老爷了。”一些百姓对越国的官吏恨之入骨,就是这些人,赶走了他们村的唯一一个文曲星。
【作话】
抱歉!又更新迟了。
2019.02.27.20:00自查修改错字。
第216章被bī比下限
铜陵的街上,百姓越来越多了,个个神色有些诡异,见了其他人不敢说话,却又好像很想说话。
“这不是钱管事吗?”某个中年男子经过,好些人和他打着招呼。所谓的钱管事,其实根本不是什么“管事”,他只是姓钱,附近的相邻取笑他的姓,有这个威风凛凛的姓,做个长工杂役什么的实在是太làng费了,应该做管事啊,于是带着取笑带着揶揄带着“你也没钱我就好过”的“钱管事”的名字,就取代了他的真名,在铜陵飞快的普及,倒是成了百姓中的名人,就是不认识他,也听说过他的名字。
钱管事笑着点头,有人就问道:“钱管事,你倒是说说,这日子怎么过。”钱管事就怔住了,我只是个打杂的小百姓,这种巨大的问题,你要么去问聪明人,要么问自己亲戚,问我个路人甲gān嘛?这年头祸从口出,说错了话要倒大霉的,钱管事急忙挤出微笑:“呵呵。”打死不表态。
周围好些人却围了过来,议论纷纷。
“这林大当家被赶走了,新官老爷到底是谁啊?”以前有那些识字的人会解释,究竟这城头变换大王旗,今天又是谁家当了山大王了,如今只能盯着写满字的公文发呆,偏偏又听不懂那些外乡人说什么,好多百姓到如今都没有搞清楚这铜陵城就是归谁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