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公。”十几人热情的微笑,站在三尺之外,深深的鞠躬拱手。
“又是你们。”高颖道。
这十几个人,都是大随朝周围的各个番邦在大随朝的使者,这半年来每天都缠着高颖,这面孔是相当的熟悉了。
高颖的手下走上一步,低声道:“高公上朝之后,他们立刻就来了。”出现的时间是如此的jīng准,分明就是早早的守在宫门外,又不敢打搅高颖上朝,只好在出现的时机上下功夫,体现贴心和劳心。人家拿热脸贴冷屁股,还笑眯眯的,恭敬守礼,高颖的手下们想要教训他们一顿,都有些不好意思。
这个天气,大半夜就候着?
高颖看看那十几人身上,果然都有些露水的痕迹,有几人甚至衣衫上还沾染了泥土,看痕迹,竟然是在地上睡了一宿,不由长叹:“你们几个,倒是勤快的很。”
十几人嘻嘻的笑,只是道:“还请高公赏脸,小酌一回。”
高颖摇头:“没这时间,你们有什么话,快说吧,老夫还有要事处理。”
十几人左右看看,终于有一个人踏前一步,恭敬的问道:“敢问高公,圣上征讨高丽,可有消息?”
高颖笑,这些蛮夷到了大随时日久了,不仅洛阳话说得溜,连大随人说话兜来兜去的习惯也学会了。
“未曾有消息。”他淡淡的道,要不是看你们辛辛苦苦的大半夜就守在皇宫门口,演得卖力,才发慈悲给你们一次提问的机会,没想到你们竟然玩虚的,错过了机会,怪谁?
高颖一挥手,已经进了轿子,再也不理睬那些番邦使者。
番邦使者们有些不甘心,想要继续追问,却被高颖的护卫拦住:“再敢骚扰高公,立刻送你们去天牢。”
番邦使者们急忙推开几步,长鞠到地。
轿子顺利的摆脱了番邦使者们,向中书省而去。高颖在轿子中闭上眼睛假寐,他知道这些番邦使者想问什么,无非是大随gān掉了高丽之后,会不会gān掉其他小国。
大随朝威震天下,万国来朝,跺跺脚,那些番邦就要浑身发抖,何况是毫不遮掩的出动了三十几万大军呢?周围的番邦们震恐不已,生怕这是大随朝要向周边动武,一统天下的先兆,死命的找各个大随重臣打探消息,送礼送钱送美女送房子送田地送古董,各种手段都用尽了,可惜就没一个大随的重臣肯理会他们的。
“杨恕是怎么打发这些番邦的?”高颖在轿子中,提高声音问道。手下急忙回禀:“听说,杨司徒出行有数百人跟随,等闲人无法靠近他十丈之内。”
高颖淡淡的“哦”了声,不在说话,手下们不敢打搅,只是蒙了头疾走。
轿子中,高颖又是羡慕,又是后悔,老杨手上有兵了不起啊,老子当年也有兵的!可惜,都被杨広夺走了。这太常卿的位置,看似显贵,其实P用没有。
大随这天下,手上没有兵马,连个小小的番邦使者,都能在门口候着你。
“这高家,必须手里有兵啊。”高颖在心中默默的道。
远处,那十几个番邦使者看着高颖的轿子消失不见,这才无奈的离开。
“杨司徒很快就要回来了。”某个使者道,杨恕大军出动征讨突厥,洛阳城中知道的不少,人人都道,只要杨恕带着骁骑卫出马,gān掉突厥人那是十拿九稳的事情,完全不需要考虑其他,唯一的悬念,是杨恕到底要花多久,才能全歼突厥人。
“也就这个月了。”另一个使者也道,算算日程,杨恕应该已经大败了突厥人,正在追杀败军的途中,但这种追杀的小事情,杨恕多半是不会亲自出手的,肯定是派了其他人做,自个儿班师回朝了。
“大随皇帝若是灭了高丽,下一个,只怕就是我们了。”某个使者对其余人道。
一群人默然,这个可能性很大,大随朝立国不久,兵qiáng马壮,杨広又不是省油的灯,四处扩张那是最正常不过的事情,很有可能又出一个西域都护府或者西域长史府什么的。
大汉朝威胁西域,压得诸国喘不过气来的历史,只怕又要重演。
“唉,难道,我们也要往西往南迁移吗?”某个番邦使者低声道,当年诸胡乱华,挑头的五个最大的胡族,像匈奴,鲜卑什么的,结果都不怎么好,要么被赶到了极西之地,要么直接被吞并了。
说话的使者继续长叹,不断地述说当年的威风,时不时就用苦大仇深的眼神看其他番邦使者们,一脸就等众人拍案而起,“大随朝不给我们活路,我们就再来一次五胡乱华!”
可惜一群使者个个不搭理他,这种钓鱼手段太低级,再蠢也不会上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