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衙役陪着笑,亲眼看见一个纨绔的养成,真是太倒霉了。公堂上嘻嘻哈哈的,众人陪着小雪岚闹腾,好像欢乐无比。
“都小心些,别看胡县令现在笑眯眯的,惹了她,人头落地的。”一群衙役互相打着眼色,老虎和猫长得像,但是老虎就是老虎。
县衙外,有一个女子浑身发着抖,看着县衙的大门,怎么都不能迈开脚步。
“县令,要不要我去把她叫进来?”某个衙役问道,看那个女子站了许久了,他都替她脚酸。
“不用心急,距离天黑还早着呢。”胡雪亭淡定的等着,继续逗着小雪岚。
“咚咚咚!”那徘徊良久的女子终于敲响了鼓。“民女张碎花,有冤情请县令伸冤。”
张碎花的冤情很是简单。
张家和李家是同一个巷子里的邻居,几十年住下来,jiāo情算不上,但总归是认识的,见面也点个头什么的。半年前的某个晚上,张家门外忽然传来了重物坠地的声音,张家人出门一瞅,李老头一头血的倒在了地上,走近一闻,也没什么酒气,本着都是一条巷子的邻居,张家人自然是一边派人去通知李家的人,一边找了隔壁邻居,把李老头抬去了药堂看大夫,李老头倒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不小心摔倒了,撞破了脑袋,大夫说了,几服药就搞定。
“都是隔壁邻居,救死扶伤是应该的,不用谢。”张家人很开心,行善积德,必有好报。
“谢?你家快点赔钱!”李家的人怒吼。
张家人莫名其妙。
“为什么平常好好的,就摔倒在你家门口?一定是你家门口的地不平,你家里有声音吓着人了,你家里有煞气,冲撞了人!这都是你家的责任!”李家的人继续怒吼。
张家人再傻,也知道帮人帮出祸,被人讹上了,自然不答应,然后就是谁都猜得到的结果了,比如李家找了人上门打砸,比如张家理论,却没用,比如隔壁邻居都劝,算了,当做买个教训,赔了钱算了,比如报官,结果衙役来看了看,留下一句自己协调,转身就走,比如李家从此更嚣张了,比如最后不得不借了钱,赔了一大笔银子给李家。【注3】
“民女不服。”张碎花不停的哭,这个世界不讲理。衙役们看着,心中很同情,但是爱莫能助。这事情真不是前面的衙役或者主簿典史们使坏,别看张碎花说借了钱,赔了一大笔银子什么的,其实也就几两银子,穷人家的案件,真是一点油水都没有,谁闲着无聊去插一手。
“如果本官不管呢?”胡雪亭淡淡的道。
张碎花大哭,根本回答不出来。
“要是有人打了你,你该怎么办?”胡雪亭转头问小雪岚,小雪岚睁大了眼睛:“打回来!”
“错!”胡雪亭怒视小雪岚,教了这么久,怎么还是这么笨!
小雪岚眨巴眼睛,终于想起来了:“打得过就打,打不过就告诉师傅和姐姐。”
“来人,拿糕饼过来。”胡雪亭满意极了。
一群衙役看胡雪亭,到底到底到底,是什么意思,总不会是鼓励张碎花回去砍人吧?
“就她那个样子,怎么可能砍人?”胡雪亭鄙夷的看只会哭的张碎花,“来人,去把李家的人抓来。”怎么都不能听一家之言的。
李家的人很快被带到,附带一群人跟着看热闹。
“贱婢!”李家的人见了张碎花就骂。
胡雪亭淡定,扔令牌:“咆哮公堂,掌嘴二十。”
又是一个李家的人大怒,一个丫头当了县令,就以为了不起了?转身对着身后看热闹的人大声的喊:“县令打死人咯!”
一群看热闹的人并没有如他所想一般,跟着起哄什么的,反而死死的盯着他,白痴!
“拖下去,打100大板,要是没残废,再打500大板!”胡雪亭淡定的道。
几个衙役拖了人下去,当庭就开始一五一十的数着,噼里啪啦的打。没到三十下,哭嚎的声音就小了,唯有板子继续用力的打下去。
李家的人终于想起来了,别看坐在堂上的是个女孩子,县令就是县令,老爷就是老爷。
“老爷,我们冤枉啊!”李家的人立刻跪下大哭,李老头莫名其妙的摔倒在张家门口,不是张家害得,还能是谁害得,于情于理,张家都要赔钱的。
一群看热闹的人中,有人鄙夷,走哪里讹哪里最无耻了,有人却很赞同。哪里倒下,就讹到哪里,这是规矩,总不能白摔了,自家受损失吧,李家可没有存心讹诈,这么多年就没听说李家讹诈别人的,李家可是老老实实gān活的老实人,要怪,只能怪张家倒霉,霉运来了挡不住,要认命。但现在张家找了县令,而且县令显然是偏向于张家的,二话不说就要打残李家一个壮丁,李家多半是要走霉运了,那李家也要认命。这就是规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