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上!圣上!”“杀了高颖为圣上报仇!”各种哭喊声不绝于耳。
中军帐中的布帘掀起,李建成大步走了出来。
“朕没有死,朕还活着。”李建成傲然道。
众人看看地上穿着龙袍的尸体,再看看熟悉的李建成,哪里还有不明白的?众人大声的欢呼:“万岁,万岁,万万岁!”
远处,秦穷脸色大变,该死的,中计了,杀了一个替身!可是,这能怪他吗?
“我不认识李建成啊!”秦穷伤心极了。
“将军!”一群士卒看他,要不要再冲杀一次。
秦穷蠢蠢欲动,看看已经在调整阵型,长矛兵一道道的严密防线,只能道:“没机会了,我们走!”以后就跟在李建成的身后晃悠,就不信找不到第二次机会。
高颖和贺若弼相视苦笑,李建成真是走运啊。
……
大散关上,尉迟敬德像块石头一样站在城头。从昨夜起,他就没有离开过这里,甚至没有变换过姿势。
“竟然真的杀到了这里……”尉迟敬德惨然的笑,这是天意啊。
“不是天意,而是整个计划最重要的部分。”尉迟敬德身边有人说道。
尉迟敬德慢慢的回头,眼神空洞无比。
那人微笑着,也不看尉迟敬德,只是淡淡的望着大散关下的厮杀:“高颖,贺若弼,宇文述各怀异心,想要吞并陇西,圣上岂能不知?圣上任由他们在陇西率兵作战,只是我陇西缺少名将,圣上借他们的手诛杀胡雪亭杨轩感而已。但高颖贺若弼等人又怎么能拦得住胡雪亭呢?这最后的一击,自然是需要由我大周亲自动手的。”
那人悠闲的注视着大越士卒与陇西士卒的厮杀,甚至隐约看到了一个大越士卒被砍中了肚子。
“快要崩溃了。”那人笑眯眯的道。
“你们是要我亲自动手杀了杨轩感和胡雪亭?”尉迟敬德闭上眼睛,这是不信任他,取了大散关还不够,还要他上缴投名状?
“敬德。”那人神情变得严肃。
“我们不是山贼,我们的圣上是仁义无双的李建成,我们不需要你缴投名状,凡是心中有爱,有仁义的人,都可以随意的加入我大周,为天下百姓,为炎huáng子孙,为华夏文明出力。”
尉迟敬德嘴角露出了冷笑,既然如此高大上,为何还要他亲手杀了杨轩感?虽然他不信这是特意安排的,傻瓜才会有机会不杀了敌人,可以留给某个人杀呢。尤其是胡雪亭杨轩感这类猛将,一日不杀,谁敢说她们就不能翻盘?什么留给他杀,只是那人的胡言乱语信口雌huáng而已。说到底,只是不信任他这个带着大散关投靠的叛徒。
“但是,敬德啊,你想过你自己没有?”那人认真的问道。尉迟敬德懒得理会他。
那人也不见怪,继续道:“你尉迟敬德是个英雄,你有你自己的坚持,你想要百姓过得幸福,你不屑做叛徒,不屑出卖他人。”尉迟敬德缓缓的深呼吸,说得对。
“所以,你因为出卖了杨轩感而痛苦。”那人道。尉迟敬德的心中一疼。
“杨轩感是个豪杰,待人真诚,不在意你是李师明带来的降卒,委以重任,你却辜负了他的托付,出卖了他,断了他的生机。”那人继续道。尉迟敬德脸色惨白,身体微微摇晃,他急忙伸出手,扶住了墙壁,那人的每一句话都像把刀子一样插进了他的心窝。
他人待我以诚,我纵然不能涌泉相报,也万万不能背后插刀。
这是尉迟敬德一贯的做人原则!
可是,如今他却成了一个出卖他人的卑鄙小人!这世上还有比这个更让他痛苦的吗?
“可是,那只是个人小义,不是大义!”那人厉声道。
“事有先后,义有轻重。你以杨轩感为主,可还记得李师明?李师明又待你如何?”那人问道。尉迟敬德不回答,李师明当然待他不错。他出身草莽,不,是草根,他就是一个打铁匠啊,什么地位都没有,那个门阀子弟给过他笑脸?只有李师明平等待他,委以重任。
尉迟敬德看着远处的泥土高墙,一个个将士拼命的厮杀,他却只看见了那张潜伏在泥土中数日,就为了进入城中击破金锁关的带着稚气的脸。
“士为知己者,李师明提拔与你,对你有恩,胡雪亭杨轩感诛杀李师明,你不为李师明报仇,又有何脸面谈忠义二字?”那人冷冷的道。
尉迟敬德惨然,所以,他决定出卖杨轩感啊。但这不代表他就是义士,他依然是个叛徒。
“嘿嘿,豫让难道没有受到赵襄子的恩惠?要离难道没有受到庆忌的重用?难道他们就没有心,不懂得辨别好坏,没有嘴,不能品尝美食?没有手,不能感受锦衣?他们可曾犹豫了?他们可曾是叛徒?他们哪一个不是天下崇敬的义士!”那人怒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