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広不寒而栗,一直和杨恕作对的李浑都投靠了杨恕,这天下他还能信得过谁?再去扬州就是自投罗网。
“徐州,朕只要好好经营徐州,这天下,依然是朕的。”杨広在心里下定了决心。
“来人,传旨。”杨広道,“授张镇周为太原太守。”
张镇周绝不是杨恕的人,李浑抛弃了他,他也不会再是李浑的人。把张镇周放在太原,就是在杨恕的地盘内插了一把刀,大家相安无事也罢,若是杨轩感觊觎皇位,那老杨家的大本营关中,立刻就在张镇周的屠刀下。
“以张镇周的能力,只怕不够收服关中门阀遗留势力。”杨広皱眉,张镇周迂腐了些,缺乏手段。“来人,传旨,令屈突通镇守长安!”以屈突通的忠心和威望,足以震撼长安。
……
鱼俱罗在洛阳没有产业,只是暂时租了一个宅院居住。他进门的时候,就听见里面祁蕾稚嫩的呼喝声。他微微一笑,知道这是祁蕾在练功。
“小姐还是很有毅力的。”宅子内,鱼俱罗的智囊之一的笙歌说道。鱼俱罗点点头,本来只是看祁蕾孤苦无依,一时兴起,拉上一把,没料到这祁蕾性子竟然不错,口舌虽然刁滑了些,但在练功的时候一板一眼,丝毫都没有偷懒。
“我以前没有机会上进,不代表我不想上进。”祁蕾以前为了一日三餐而奔波,偷jī摸狗,哪里有机会学武识字?有了机会,自然要死死的抓住,不论多么的辛苦,也不能放手。
“你倒是知道好歹。”鱼俱罗笑着,多少人以为练武是个苦差事,哭着喊着不肯练。
“他们有不练的资本,我没有。”祁蕾看得很清楚,想要活的更肆意,就要有资本,拼爹拼不过,那就只有拼天赋拼努力拼玩命了。
“你好好的练功,过几日,我们就要去徐州了。”鱼俱罗道,笙歌皱眉道:“徐州?”
鱼俱罗点头,招手带了几个智囊进了房间,小声的把御书房中的君臣佳话细细的说了。
笙歌立刻冷笑了:“只怕圣上所图甚大。”
鱼俱罗缓缓的点头,这是隐晦的说法,真实含义就是杨広要杀杨恕。
笙歌看看外头,低声问道:“杨恕真的是……”他手指微微对着天空。鱼俱罗又缓缓的点头。
那本起居录上有无数的灰尘,就是真的了?所以杨広说得双杨传是胡说八道,就是真的了?鱼俱罗从头到尾都没有想过这个问题,他只是想,杨広凭毛要告诉他?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鱼俱罗又不是大兵头,手中有无数雄兵猛将,杨広要考虑他的感受,他也就一个任由杨広想贬谪就贬谪的乡下老头而已。杨広有什么必要和他废话,还要千辛万苦的找出一大堆起居录,证明没有骗他?
“此地无银三百两。”笙歌鄙夷极了,杨広就这水平?
鱼俱罗纠正,不是杨広只有这个水平,而是杨广以为他鱼俱罗只有这个水平。
“老夫向来愚钝,直性子,只会带兵打仗,一点脑子都没有,想要骗我,有那么几本满是灰尘的起居录就够了。”鱼俱罗真心没有看出起居录中有什么破绽,但是,那肯定是杨広作假水平高,万万信不得。
“只是,老夫被人欺负的多了,被贬谪的多了,也知道多想一想了。”鱼俱罗有些得意,有些哭笑,真是拿血和泪点亮的影帝技能啊。
几人仔细的商议,这杨広要学嬴政,杀了杨恕的意思实在太明显,肯定是在建成了徐州要塞,鱼俱罗辛辛苦苦的训练了新兵,准备远征高句丽的时候,杨広立马一道圣旨,要么带兵灭了杨恕,要么回家种田。
“老夫从现在开始装老,一顿吃五碗饭,一次宴席上八趟厕所,看见狗叫猫,看见老朋友不认识,看见弓箭问这是什么,还来得及吗?”鱼俱罗还抱着一丝侥幸,演几年痴呆戏,在徐州要塞建立完成前,重病或者告老还乡,不知道成不成。
“退,是无路可退的。”笙歌皱眉,杨広苦情戏都上演了,鱼俱罗敢说一句不gān,不管什么理由,立马就是人头落地。
鱼俱罗叹气,真忒么的倒霉,就知道今年流年不利,进了洛阳就倒了八辈子血霉。
“如今之计,唯有自立山头了。”笙歌咬牙,此自立山头,非彼自立山头。插根旗杆造反,那是作死。但是,gān脆借着训练新军的名头,把左武卫打造成鱼家的亲军,成为一个兵头,未必没有机会。
“没银子,不太好办啊。”鱼俱罗没钱没地盘,怎么可能当兵头。
“走一步,算一步了。”笙歌无奈的道,跟了鱼俱罗真是倒霉啊,想当老大都没资格。
“老夫得笙歌,如刘备得卧龙矣。”鱼俱罗捋须长笑,笙歌差点瞪他,这种招揽人心的话,是我教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