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去找李捕头!”商号东家低声叫着,声音压抑而嘶哑,让人心中更加的恐惧。
没等派人去找李捕头,李捕头就出现在了商号门口。
“李捕头!”商号东家热情极了,看看李捕头身后,没看见其他衙役。“就你一个人啊?”没想到李捕头竟然这么勇猛,一个人就敢闯到一群贼人的包围圈内。
“今儿个来,是找你说件事情。”李捕头笑眯眯的,“你家在明日就要去淮南道进货,是也不是?”
商号东家脸色大变,这消息虽然谈不上绝密,但连李捕头都知道了,绝对不是好事。他颤抖着问道:“那些贼人已经摸清了本号的底细?”
商号去淮南道进货,自然不会空手去,还要带一些特产去淮南道贩卖,然后才是进一些货回来。原本以为也就是一些土特产而已,当真是值不了几个钱的,没想到竟然惹得这么多贼人觊觎,这世道真是越来越差了。
“贼人?”李捕头一怔,顺着商号东家的目光望向门外,哑然失笑。“那些人不是贼人,那些人都是良民。”
良民?商号老板不信,良民守在商号门口盯梢踩盘子?
“他们只是想找你们做免费的向导。”李捕头笑了,一眼就看穿了外头那些诡秘的盯梢者的底细。“我要找你谈得事情,也差不多。”
“哦?”商号东家一怔。
“我有一些亲戚家人,想要加入你们的商队去淮南道,不需要你们管吃管住,只要能走在一起,方便的时候搭个车就成。”李捕头开门见山,要不是马车是奢侈品,出门又不认识路,李捕头有钱,哪里需要找商号东家帮忙。
“这容易。”商号东家笑,心里却存了疑惑。
第二天,商号的车队出发的时候,门口一阵异动,起码有数十人从各个角落冒出来,带着大包小包,骑驴的,赶牛车的,紧紧的跟在商号的马车后头。
商号东家仔细的打量,这数十人中有老有少,有男有女,心里就定了许多,看来李捕头没有说错,真的是拿商号的车队当向导了。
“其实这也不错。”商号东家无所谓,甚至有些欢迎,人多了,路上穿州过府,其实更安全,小股的贼人根本不敢打他们的主意。
“只是,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商号的东家沉思,心里有了些判断,该死的,竟然是真的。
县城中,好多双眼睛看着商号带着数十人浩浩dàngdàng的出发。
“那是李捕头的二弟!”有人盯着马车上的某个人。
“那是张衙役全家!”有人看着某辆牛车上的人。
“快看,那是驿站老王的三姨!”越来越多的人被人认了出来。
“该死的!这些官老爷的家果然去淮南道了!”有人狞笑着。
“我就说了,越是被官府辟谣的事情,就越是真的!”有人用力的吐唾沫,大随朝最准确的消息从来是小道消息,淮南道果然有银矿!
“赶紧收拾包袱,我们也走!”有人果断的道,周围的人依然犹豫不决,人家官老爷的亲戚叫做“贵戚”,有钱有人有权,他们能做的事情,普通百姓不一定能做的。
有人提出了老生常谈:“放弃了现有的一切,去了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吃什么?”
所有人都是有脑子的,淮南道有银矿,肯定是真的,否则不会有官老爷的亲戚去了,但是,同人不同命,官老爷的亲戚有人脉有消息,能找到银矿,能发财,普通人去了,两手空空的机会很大。
“我去淮南道!”有人道,没田没地,家里也没拖累,说什么都要博一下。“我知道不可能每块地里都有银子,但是,只要被我挖到,那就是银山啊!”
其余人摇头,你光棍一个,一无所有,自然可以搏,不搏王八蛋。可其他人呢?放弃眼前的破屋子,烂工作,去博取万分之一的机会,然后带着家人饿死?
“我家也去。”有人道。
“你疯了!”有认识他的人惊呼,“你家还有好几个孩子呢!找到银矿的机会小的看不见!”什么叫挖矿都没有听说过,甚至什么是银子,都未必能认识的人,也以为能够在广阔的淮南道挖到银山?没有背景,没有人脉,没有权势,没有技术,难道还没有常识吗?
“就算没有找到银矿,老子也认了!”那人恶狠狠的道。
“老子在中原地区闯dàng了这么久,关中,长安,洛阳,都待过了,待哪来不是待?要是没有找到银矿,老子就在那里买块地,老老实实种田。老子打听清楚了,淮南道没什么人口,地价便宜的很,顶多只有一半。”那人看得很清楚,以为外头的天更蓝,想要闯dàng出一片天地,可是拼来拼去,什么工作都尝试过了,就是没能找到自己的容身之所,却已经拖家带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