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廷养士百十年,就为了这一刻。”庚质低声道,目光中充满了殷切。佘戊戌等人淡淡的看庚质,gān脆的甩白眼,胡雪亭现在毛圣旨都没下,劝阻什么?
庚质扫了丹阳系官员一眼,指望这群人出头劝阻胡雪亭是他单纯了,他微微捋须,作为老牌死谏大臣绝不可能任由胡雪亭胡作非为,必要时刻抱腿或者撞柱子都行。大越朝也是需要有忠贞的大臣的。
胡雪岚眨着眼,急忙招呼几个侍卫:“去,所有柱子前都站四个人。”一群侍卫用力点头,对每一根柱子严防死守,眼睛死死的盯着每一个大臣,尤其是庚质这种倔老头,绝不给他撞柱子自尽的机会。
一群大臣紧张的看着胡雪岚,只觉这个命令代表着无数不祥的预兆,很有胡雪亭下一个命令一定是祸国殃民,被无数大臣反对反驳乃至反抗。
“老夫为国而死,谁能阻挡我?”庚质看着一群侍卫盯着他,冷冷的笑了,卷衣袖,卷裤脚,活动筋骨。胡雪岚急忙再次下令:“去搬些棉被裹住了柱子!”
庚质活动脖子,脖子咯咯的作响,区区棉被就想要阻挡老夫?
四周的大臣死死地看着庚质,紧张极了,好好的上朝为何立刻就要见血?大越朝和谐美满的上朝风气去了哪里?
大殿的空气凝固了,死亡的气息在大殿中流转,随着众人的呼吸渗入身体。
胡雪亭终于说话了:“来人,传旨!”
一群侍卫微微屈膝,死死的盯着庚质,庚质冷笑着缓缓的躬背,老迈的身体像一头豹子一样充满了力量。
胡雪亭道:“取消路引,允许百姓自由的迁徙,经商!”
一群官员盯着庚质,快撞柱子啊。
庚质冷冷的看众人,挺直了腰板,神经!老夫为何要为了一个不错的政策撞柱子?
一群官员看庚质,取消了路引之后朝廷的管理难度将大幅度上升,为了治安,人口,税收等等考虑,必须抵制百姓的自由迁徙,把百姓固定在土地上。
庚质鄙夷的看一群官员,以为老夫傻啊,这明明是有小麻烦却有大利益的政策。
一群官员继续看庚质,目光深邃极了,长公主都准备好了棉被了,你就不装模作样的撞一下试试?
庚质瞅胡雪岚,不屑极了,老夫逗你玩呢,真以为老夫会认为圣上会出祸国殃民的政策?胡雪岚撅起来嘴,真是越来越不好玩了。
“停止对儒家子弟的搜查和驱赶。”胡雪亭继续道,一群官员愕然看着胡雪亭,胡雪亭转性子了?
“全国各县划定耕地,林地,山地,矿区,工业区,任何人不得改变土地的用途。”
一群官员看胡雪亭的眼神意味深长了,知道这简单的几句话牵涉多少利益?
……
某个县城之内,一群人围在衙门前,看着告示议论着。
“这是不再迫害儒家子弟了?”有人毫不在意的道,百姓们已经对大越的法令有了深刻的理解,只要法律不禁制,说几个“迫害”之类的词语并不犯禁,衙役都懒得管。
一群百姓点头,好些人露出了如释重负的神情,儒家深入华夏民族的骨髓,大越朝可以用刀剑和拳头压迫别人不敢表露对儒家的尊敬和推崇,却不可能真的让所有人忘记或者讨厌儒家。
“若不是孔孟,我怎么可能识字。”有百姓大声的道,又是自豪又是哀伤的看众人。这种把孔孟和儒家直接与华夏的文字捆绑在一起的做法在普通百姓之中很有市场,好些人便用力的点头,胡雪亭废弃儒家一定是因为不识字才有了妒忌之心。
有人细细的看着榜文,问站在一边的衙役:“可有允许儒家建立学堂,穿儒服,戴儒巾,读孔孟之书?”这个问题衙役不能决,回头看笙歌。
笙歌咳嗽几声,吸引了众人的目光,大声的道:“允许!想要在儒家学堂念书也好,穿儒服戴儒巾也好,我大越朝绝对不管。”
听着官老爷的亲口承诺,一群百姓欢呼了:“万岁!我可以让我孩子转到其他夫子的学堂了!”“就是,每天都说什么摩擦力、勾股定理,有个P用?多学一些圣人之言,懂一些道理,孝敬父母,那才是真正有用的学问。”一些百姓用力点头,大越朝废了很多祖宗家法,实在是太不对了。
“一定是有大官念起了儒家的好。”有人热泪盈眶,那些大官谁不是读着孔孟之道长大的,找机会为儒家正名那是肯定的。
“还有那些祖宗家法。”有百姓道,若不是那些祖宗家法,华夏怎么会幸幸福福的留存到现在,祖宗家法自然都是对的,谁敢反对谁就是背弃祖宗。
笙歌冷笑着提醒:“若是敢玩什么女子不上桌吃饭,大越朝的边疆大的很,多少人都容得下。本朝是停止了对儒家子弟的追责,不是允许你们以祖宗家法对抗朝廷。谁嫌弃脑袋上的脖子比较重的,本官可以帮你拿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