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既然大越朝停止了对儒家的迫害,为什么百姓依然执迷不悟呢?没有儒家的浩然正气,哪里会出现人杰,华夏百姓哪里会过上好日子?华夏千百年来都是在儒家思想的照耀下才过的幸福美满,没了儒家思想,百姓哪里会幸福呢?难道靠那些毫无用处的格物道吗?
那儒家子弟闭上眼睛,眼眶酸痛的很,世人愚昧,不懂儒家的重要。他不怪那些百姓,真的,不怪那些百姓……不怪才忒么的怪了!
那儒家子弟重重的一掌拍在chuáng板上,那些百姓有眼无珠,贪图大越朝的好处,为了科举当官而去学格物道,还有没有羞耻之心?他恶狠狠的想着,科举了不起啊,当官了不起啊,没有浩然正气,没有为民做主的心,哪里能够成为一个有用的人才?唯有儒家才是……
他怔怔的看着天花板,科举啊,当官啊!学了格物道就能当官啊!他是不是也要去学格物道……
他重重的叹气,他当然想当官,当然想学格物道,可是,他学不会啊。该死的格物道,根本与圣人之道是相反的,大多都是数字和公式,一道数学题做不出来就是做不出来,哪里像儒家的书籍,随便什么题目多少能够写一些字数凑数的。
那儒家子弟长叹,以前写文的时候套路满满的,写感情的,不管是亲情、友谊、中军爱国、男女之爱,只要扯“羔羊跪rǔ,乌鸦反哺,禽shòu尚且如此,何况人乎?”多少会有些分数的。哪像该死的墨家法家,明明没有一个公式和数字,竟然没有一个地方可以加上他万试万灵的“羔羊跪rǔ,乌鸦反哺,禽shòu尚且如此,何况人乎?”
还有那些因为别人反对种树,就指责别人拉屎不擦屁股,禽shòu不如等等的犀利言词,在墨家法家格物道上也是毫无用处的。
他学了几十年,使用的最娴熟的两个武器,“拿物拟人”和“人格攻击”竟然全部废了。
如此,他哪里有胆量考科举?
窗外光线慢慢的变化,从昏暗到极暗,又到了明亮,那儒家子弟却辗转反侧,一夜无眠。
天亮的时候,他盯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疲惫的出了门去上工,却看见有许多人围在一起。
“……不如,我们一起搬家去大楚吧。”有人说着。
“大楚会不会太远了些。”听到的人问着。
说话的人古怪的看着那听的人,那听的人莫名其妙,那粗手粗脚的儒家子弟却听懂了,凑过去问道:“你真的这么打算?”那几人小心的看了一眼那儒家子弟,继续遮遮掩掩的道:“大楚虽然是蛮荒,但是有圣君在朝,此刻虽然艰苦了些,但未来肯定会越来越好。”
那儒家子弟微微皱眉,道:“可是,听说大楚瘟疫四起,疾病丛生,人过三十已经是高寿。”周围听的人莫名其妙,大楚有瘟疫,谁说的?
那说话的人却用力点头,道:“蛮夷能活,我等优越于蛮夷,自然也能活,多备些草药,定然不会有事的。”那儒家子弟犹豫不决,只觉风险不是一般的高,瘟疫之外还有遥远的路途啊。
那说话的人凑过来,低声道:“我听说有人再做飞艇生意,只要给钱,哪里都可以送我们去。”飞艇的科技实在是太成熟了,稍微有些动手能力和家中有钱的就能做一个出来。那儒家子弟依然犹豫,终究是对人生的重大决断啊。
“重大?蛮荒虽远,瘟疫虽恶,性命虽重,但难道还有比前途更重要的吗?若不能得志,千里马死于拉磨,为何不拼一把,输了不过一死,赢了就有璀璨的未来。”那人压低了声音道。
那儒家子弟深呼吸,眼中jīng光四she,厉声道:“好,算我一个!”
周围的人茫然极了,去大楚至于谈的这么诡异吗?而且,迁移去大楚不是有朝廷的飞艇吗,何以还要给钱?
等那说话的人和儒家子弟走出了许久,周围的人中终于有人反应了过来。“该死的,他们说的不是大楚,而是大……”硬生生将最后几个字咽在了肚子里。但周围的人已经懂了,不是大楚,是大随。
杨広虽然死了,但是大随依然在拉其普特,大随依然尊重儒家子弟,以儒为贵,既然大越容不下儒家子弟,为何不去大随呢?
“只要不是钓鱼,值得一试。”有人沉吟,学不会格物道,又不想做一辈子普通人,不去大随搏一把未来,难道还在自怨自艾中委屈一辈子吗?
某个青衣男子默默的听着,与家人刚回到了家,就对家人道:“我打算全家迁移去大楚。”
“大楚?”家人莫名其妙,大随真的就这么好?
“不是大随,是真的大楚。”那青衣男子笑。“我虽然曾经在大随为官,但大随气数已尽,我为何要投靠大随?”家人理解了,原来是自以为一身才华,朝廷却弃之不用,多半是受到了严重的打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