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心,我就是想要镀金,不会拼命的,稍有军功就会回来当官,就算不是九品官,衙役也行。”
王秀霞想起沈子晨的言语,总是心中不安,想要混个军功就回来当衙役,好歹有口饭吃,这个念头当然好,衙役老爷也是老爷啊,比沈家高贵多了,沈家敢对衙役老爷板着脸吗?可是,这军功真的是可以“混”的吗?王秀霞再单纯,也知道十个当兵的有九个缺了胳膊少条腿,还有一个直接就是回来了一具尸体。沈子晨这是拿命去拼功名啊。她难道能够在后方拖沈子晨的后腿?
王秀霞擦掉了眼泪,别人家的孩子是8岁开始学《女诫》,她的宝贝女儿沈雪亭就只能7岁开始学《女诫》。她不是想要让沈雪亭能够借助早学一年的优势在一群孩子当中脱颖而出,她只想要沈雪亭不掉队,不做最后一名。
她、沈雪亭、王奶妈在沈家规规矩矩,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循规蹈矩,沈家就挑不出错处,沈子晨就能在并州安心的博取战功。
王秀霞深呼吸,脸上挤出微笑,为了这个家,沈雪亭必须老老实实的学《女诫》,必须老老实实的走路,必须不嬉笑,不玩闹。
“从长远看,也是为了雪亭好。”王秀霞对自己道。这世道啊,女人总归要温柔,要贤良淑德,什么嬉笑玩闹都是女人的污点,从小教会了沈雪亭规矩,对她将来有好处。
屋外又有了声音,王奶妈带着沈雪亭梳洗完毕回来了。
“小小姐,小心门槛。”王奶妈提醒着。
“王奶妈,你说青蛙为什么舌头这么长啊?”沈雪亭好奇的问着。
“青蛙就是舌头长啊。”王奶妈根本不知道原因,青蛙不就是舌头长才叫青蛙的吗?
沈雪亭不满的道:“可是,小蝌蚪为什么就……”她看到了王秀霞正在看着她,想要扑过去,又怕了,畏畏缩缩的退了一步,低头道:“娘亲。”
王秀霞淡淡的点头,道:“今日我们从头学《女诫》,若是学不会,你今日就不用吃饭了。”沈雪亭惊慌的点头,王奶妈看看王秀霞,很是无奈,总觉得小姐对小小姐太过严厉了。
“卑弱第一。古者生女三日,卧之chuáng下,弄之瓦砖,而斋告焉。卧之chuáng下,明其卑弱,主下人也。弄之瓦砖,明其习劳,主执勤也。”王秀霞随口背诵,沈子晨没有什么书籍,更不会有《女诫》,但她根本不需要书籍,这些语句从小就背得熟了。
沈雪亭低头听着,也不敢问,只是跟着王秀霞背诵着。“卑弱第一。古者生女三日……”
王秀霞看着沈雪亭老实的模样,缓缓的点头,不论沈子晨能不能博取一个衙役的高位回来,沈雪亭能够从小苦读《女诫》,按照《女诫》做事,都是大有好处的。
“你今日觉得娘亲对你太凶,等你过几年许配人家的时候,你就知道今日娘亲给你打下了基础。”王秀霞叮嘱着沈雪亭,大随朝前些年设女官,朝野轰动了许久,然后呢,女官还不是悄悄的就消失了,职位虽在,却没有女子愿意就职。为何?因为女子若是比男子qiáng大了,怎么嫁的出去?
“敬慎第三。yīn阳殊性,男女异行。阳以刚为德,yīn以柔为用,男以qiáng为贵,女以弱为美。故鄙谚有云:“生男如láng,犹恐其尪;生女如鼠,犹恐其虎”。”王秀霞背诵着,然后对女儿解释道:“这句话是说,yīn阳不同性,阳以刚为德,而yīn以柔为用。男女品行相异。男子以刚qiáng为贵,女子以柔弱为美。所以谚语说:‘生男如láng,还害怕他懦弱;生女如鼠,还害怕她像老虎般凶猛。’”
沈雪亭似懂非懂,问:“为什么男女就不一样?”王秀霞微笑着,她小时候也问过这个问题。“因为男女就是不一样啊。”她对女儿笑着道,“你现在还不懂,但必须牢牢的记住,这些都是女人生存的核心,女人想要过得好,就要按照《女诫》做。”
王秀霞曾经怀疑过班昭是不是脑子有病,女人何苦为难女人?但她更明白自己只是一个小商号不受重视的女儿,哪里有能力对抗整个社会呢,与其被社会碾碎,不如老实的顺从社会,这还能过得更自在些。
“《女诫》是女人一身最大的道理,你的未来都夫君的身上,只世上只有爱情是最重要的。”王秀霞意味深长的叮嘱着。
沈雪亭小心的点头,深深的记下,这是娘亲教给她的,一定不会错。
沈家的大厅中,沈沐琛和沈沐衍悠悠的喝着茶水,欣赏着外头的大雨。
“沈子晨的媳妇本分的很啊。”沈沐琛淡淡的道,愚蠢的女人,以为躲在房间里就能享受沈家的衣食了?沈家要赶走一个人,哪里需要那人犯了什么错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