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雪亭摇头:“江西有几十万贱民,和人人都不是贱民有何区别?朕哪里管得住他们吃什么,有多少财产?”
“或可发配矿产。”秦穷道,矿产一直缺人,有几十万人挖矿定然可以百倍的提高产出。当然,用这些人屯田也可以,反正不需要多少人监督管理。
胡雪亭继续摇头:“除死无大事,朕的忠诚子民都死了,朕有什么道理让这些反贼活着?朕只要他们立刻就死!”
秦穷叹了口气,原本还想说把这些百姓编入敢死队,用于攻占两广呢。但看胡雪亭如此说,是绝对不会冒险让这些反贼拿着刀剑了。
“你猜对了,朕再也不会信任他们中的任何一个。”胡雪亭淡淡的道。“一次不忠,百次不用。忠心哪有可以讨价还价的?忠就是忠,不忠就是不忠。朕为何要留着不忠之人,等待他们时刻反叛?”
一群骁骑卫将领都缓缓摇头,何必这么绝,杀光了江西人对大越一点好处都没有。
“有!”胡雪亭道。一群将领肝疼的看胡雪亭,又要说什么歪理了?
“你们可知道江西为何反叛?”胡雪亭笑了。
一群将领惊讶,还不是那些奇奇怪怪的政策bī反了百姓?娶妻生子都不自由,造反那是必然的事情。这次江西造反几乎可以说是“帝bī民反”,“帝王无道”,“昏君乱世”,所有的责任都在胡雪亭。
“嘿嘿,这历史上就没有比朕更昏庸的皇帝了?”胡雪亭笑。
“三国吴王孙皓随意残杀百官,见有美人,不论是百官的妻女还是宫女路人,尽数jian(yín)了还不肯罢休,玩(弄)之后更挖了美人的眼睛,剥皮碎骨,天下残bào之人莫有更甚,孙皓可有被吴国百姓推翻?”
秦穷张大了嘴,无言以对。
“十六国后赵皇帝石虎屠城无数,令全国十三到二十的所有女子进宫,女子家人若有反抗立刻杀了,有三千多女子不堪受rǔ以及家人惨死而自尽,如此残bào之人,可有被百姓推翻?”
秦穷汗水淋漓,不学无术的胡雪亭为毛懂历史。
“北齐皇帝高洋在大殿前置一口锅一把锯,每逢高兴则饮酒,每饮酒必醉,每醉必取一人锯而杀之烹煮,他可有被百姓推翻?”
秦穷闭上了嘴,该死的,竟然有这么多胡作非为的皇帝!
“这些是残bào的,你可知道历史上还有多少荒谬的政令?”胡雪亭问道。秦穷一言不发,只看大随就知道荒谬的政令多了去了。
“朕命令天下百姓必须晚婚晚育,就比他们更残bào,更不仁?”胡雪亭笑了,若是晚婚晚育就是要推翻朝廷的重要原因,哪里还有红旗天下。
“江西百姓敢推翻朕,与朕下了什么命令毫无关系。”胡雪亭道。
“是有人妖言惑众?”秦穷问道。“胡雪亭是妖怪”,“胡雪亭是女人”,“胡雪亭没有门阀背景”,“胡雪亭不识字”等等谣言是老问题了,从胡雪亭当官以来就没有停下过,一直满天飞舞。
“这些谣言其实就是四个字:威望不足。”胡雪亭道。
“朕威望不足,朕是外乡人,江西百姓为何要服朕?”胡雪亭道。
“威望是什么?威望就是杀人!”胡雪亭的声音平静如水。
秦穷默然。
“抛开仁义道德的书面词汇,天下百姓其实只服从两种人,第一种就是杀人狂,不服的杀,违法的杀,敢多说废话的杀,敢瞅我一眼的杀!酷法严刑不外如是。”胡雪亭道。法律森严的本质,就是皇帝拿杀人威慑天下。
“第二种人就是自家人。”大儒跑去村里讲解挖井疏通河道的重要性,一群村民蹲在地上打哈欠,村长跑出来怒吼,一群傻bī给老子去挖河道!村民们喜滋滋的去了。这只是因为村长是自己人。无法自由活动,只认识那么几个人,不知道大儒是那颗葱,不知道大儒是好人坏人,会不会承担责任的见识浅薄的固定的小圈子里,谁会相信陌生人?
秦穷微微叹息,没有人能够做到所有人的自家人。
“江西敢于反朕,高颖贺若弼李建成萧瑀敢于欺朕,只是因为朕杀人太少!”胡雪亭淡淡的道。
“杀一是为罪,屠万是为雄。屠得九百万,即为雄中雄。朕不在乎做不做雄中雄……”胡雪亭轻轻弹着剑,剑声一点都不清越,反而甚为沉闷。
“来人,传令!”
“江西叛军有一杀一,不受降,不苦役,尽数杀了!”
“待杀尽江西所有叛贼,大军转战江南东道,所过之处,一炷香之内不降者,屠城!投降者十抽一杀,三抽一编入军队为前驱!”
胡雪亭放肆的大笑:“天子之怒,伏尸百万,流血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