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上!”裴蕴低声呼喊,声音中的提醒已经满了出来。胡雪亭茫然抬头,瓜子啊。
“圣上!”张夫人低声呼喊,声音中充满了警告,再看地上的瓜子,这辈子都不给你吃瓜子。
胡雪亭恋恋不舍的回头看满朝文武,同样低声呼喊:“瓜子!”
宇文述听着一声声带着祈求的呼喊,泪眼朦胧的转头看众人,微微抱拳示意感谢,要是没有这些蠢货,还能骗谁。
“也罢。”胡雪亭眼角湿润了,“朕本来想着宇文阀根深叶茂,纵然投降了也不能留在河北,朕没兴趣时刻提防你们,也不想找个借口杀光你们,可以给你们两条路,要么去北面打辽东,要么去南面打两广,进一步取jiāo趾,而后西下取老挝缅甸……”
宇文述宇文化及宇文智及继续热泪盈眶,北面太冷,高颖也不好打,南面太热,还有各种疾病,真是水火之间的选择啊,不用去真是太好了。
“……但既然爱卿极力要求了,朕一定答应你!”胡雪亭大声的道,小心的护着瓜子,没有用力的拍椅背。
宇文述宇文化及宇文智及睁大了眼睛张大了嘴,傻乎乎的看着胡雪亭,你想gān什么?
“来人,传朕的旨意,朕决定满足宇文述最后的心愿,凌迟处死宇文述,贬宇文阀为庶民,发配琼州。”胡雪亭道,一大群官员用力点头,快要死的宇文述求仁得仁,满足了他最后的愿望,胡雪亭还是满仁慈的嘛。
“圣上英明啊!”一群官员大声的道,顺便恭喜宇文述。
“宇文阀终于保住了!”“圣上体谅宇文述的苦心,真是明君也。”“宇文将军还不谢恩!”
宇文述宇文化及宇文智及死死的盯着胡雪亭,完全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说好了的体谅宇文述临死的苦心,赦免他的罪过,继续留任左翊卫大将军呢?还有流传天下的臣子忠孝节义,君王仁慈善良的美谈呢?
胡雪亭用最欣慰的目光看着宇文述父子三人,道:“朕杀伐惯了,难得有此善心,你们真是走运啊。”
宇文化及差点跳起来,我家老头子可没有要死了!我宇文阀主动投降,竟然只落到了阀主被凌迟,门阀被贬谪的下场?
宇文述死死的按住了他,若是这个时候还不知道被胡雪亭耍了,那就蠢得像头猪了。但是,他此刻能够说什么?说降表不算数,说自己没有的了绝症,还能活三五十年,说自己想要算计胡雪亭?
宇文述平静的看着胡雪亭,从胡雪亭微笑的眼睛中看到了冰冷的杀意。若是宇文述敢说降表不算数,没有得绝症,算计了胡雪亭,胡雪亭就立刻以欺君之罪灭了宇文阀满门。
“宇文将军,还不谢恩。”虞世基淡淡的道。
宇文述转头看了虞世基一眼,凄厉的笑:“是,老臣失礼了。”缓缓又艰难的向胡雪亭磕头:“圣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明日午时,就将宇文述千刀万剐。”胡雪亭淡淡的道,这瓜子留到明天肯定就cháo了,今天必须吃掉。
宇文述三人泪水直流,互相搀扶着,踉跄的走出了大殿,一路上不时有侍卫和官员向他恭喜:“宇文将军大愿得偿,大喜事啊。”
宇文化及恶狠狠的看着那些人,恨不得一刀砍死他们。
进了迎宾馆的时候,大厅中一人背对着众人,负手而立。宇文化及看看周围的数百甲士,惊疑不定。
“金才,没想到你来见我最后一面。”宇文述笑了。
大厅中的那人缓缓转过了头,正是李浑,他淡淡的道:“伯通,你最后一程,我岂能不送你一回。”
宇文化及恶狠狠的看着李浑,想要喝骂,却看看两边的甲士,以及手无寸铁,终于咽了回去。
“丹阳没有好酒,这是老夫从扬州带来的酒水,饮胜。”李浑慢悠悠的给宇文述倒上了酒水。宇文述一饮而尽。
“你我是姻亲,不想落到了今日。”李浑笑了。宇文述是李浑的妻子的兄长,但两人之间的关系却势同水火。
宇文述笑了,问道:“老夫曾言,‘金才卖我,死且不忘’,没想到一语成谶。”
李浑大笑,当年李阀的老阀主过世,阀中无数人想要夺阀主之位,李浑找了姻亲宇文述帮忙,答应若是他做了李阀的阀主,以后李阀的收入的一半都归宇文述,宇文述走通太子杨勇的路子,李浑遂成为了李阀之主。但李浑成了阀主之后却只在第一年依照约定给宇文述送了银子,第二年就毫不犹豫的耍赖不认。宇文述大怒,公开与李浑翻脸,才有了“金才卖我,死且不忘”的言语。
“老夫原本只答应给你一年的银子,你贪心要更多,老夫虚假答应了,过河抽板,食言而肥,不过如此。”李浑坦然承认,身为李阀之主就能随便把李阀的一半收入给了宇文述了?李阀衰败之势已成,全力都撑不住,何况抽取李阀一半的血液。李浑只开价一年的银子,但宇文述太贪心,一定要永远,李浑又不是言而有信之人,毫不犹豫的背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