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那消息落后的贼人浑身发抖。
丹阳县内的所有官道上,全部挂着尸体,很重要?淮南道各地山贼被破,很重要?胡雪亭一路清洗整个江南的绿林,很重要?在普通人眼中,这些都非常的重要,但是,这些消息在绿林当中的威慑力,却比清风山大当家全家被杀的消息差得远了。
官兵杀贼,有什么了不起的,哪一年没有官兵杀贼?悬挂尸体只是在朝廷眼中手段恶劣了一些,其实绿林好汉对那些抗拒的商人路人的手段,更恶劣的多得是,起码胡雪亭没有剖心肝下酒,对不对?
但是这一直追杀到老家,杀了无辜的家人,就实在是太恶劣了!这种手段超出了所有绿林好汉容忍的极限。
说好了只有我能杀你全家,qiáng(jian)妇女,点天灯,吃人肉等等,你不能这样对我的,怎么你丫的不守规矩?太无耻太恶劣了!
面对这么无耻恶劣,不守规矩,不讲道义,残忍歹毒的胡雪亭,江南所有还活着,没有遇到胡雪亭的绿林好汉,一致决定,离开江南。
“丹阳县如此不讲江湖道义,老子这辈子都不想踏进丹阳!”无数绿林好汉斩钉截铁,这辈子不见胡雪亭,不想听见胡雪亭的名字!
……
杀贼虽然是好事,但是,胡雪亭的手段的副作用很大。
淮南道各处官道上都能看见有尸体悬挂着,令人毛骨悚然,如坠地狱,有几个人敢在到处是尸体挂着的官道上行走?
好端端的歌舞升平的淮南道,竟然有了民不聊生,yīn森恐怖的感觉,出门经商或拜访亲友的人立时少了,很多郡县城门税直接高台跳水,无限的趋向于零。
这影响民生,影响经济发展,或许还能忍耐,吐着吐着,习惯了就好。但丹阳县县尉胡雪亭越境杀贼,很是犯了忌讳。各个官员都有自己的职权范围,超出了范围,那不叫主持正义,而是犯罪!
“丹阳县县尉没有任何权力到宣城杀贼,更没有权力不经审问,当众杀了宣城的衙役!这是无法无天!这是造反作乱!”几个客人坐在宣城县衙的大堂中,怒不可遏,是可忍,孰不可忍。
“今日可以为了一个正义的理由,无视法律,无视程序,明天,就能为了私人的邪恶(欲)望,公然践踏民众的权力!”某个客人愤慨无比,想想那些公主王爷小姐少爷,哪一个不是从只以为正义无比,堕落到了自以为是,无法无天的深渊。
“县令当上奏朝廷,我等必然鼎力相助!”几个客人都劝着。
宣城县令用力颔首,你们继续说,打死我也不gān。
几个客人无奈的离开,微微叹气:“又是一个聪明人。”“看来这次张镇周的麻烦真的大了。”“必须通知李阀主,要做最坏的打算。”
胡雪亭在淮南道肆意妄为,无视地方主权,无视朝廷法律,肆意杀戮,如此违法,并且打脸各个郡县地方官员的行为,却没有一个郡县的官员肯上书弹劾。
整个淮南道所有郡县中的官员,出奇的一致保持了沉默。
“张总管素有贤名,最近又投靠了李浑,老爷为何不弹劾胡雪亭,为张总管解围?”某个郡县中,县令的家人建议道,张镇周未必会垮台,或者垮台了也无所谓,自古雪中送炭难,在这危急的时刻表态支援张镇周,张镇周定然会万分的感谢,他日复起,肯定会涌泉相报。
那县令摇头:“张镇周这次做的太过,我绝对不会帮张镇周一丝一毫。”身为淮南道郡县官员,响应淮南道总管的命令,弹劾丹阳县县令兼县尉胡雪亭,那是没有问题的,只是标准的官场斗争手段而已,虽然张镇周手段软弱了些,吃相难看了些,但是,这不损张镇周的贤名。身为下属,有这么一个上级,其实反而是放心的。不懂得给下属穿小鞋的上级,哪里去找?
但是,这次张镇周竟然无视胡雪亭上报的贼患,任由丹阳县被贼人掳掠,这手段实在太让人发指。借刀杀人,见死不救!张镇周做出这种事情,身为下级,心中已经不是震惊了,而是震恐。
这种人,谁敢留着?就不怕下一个被借刀杀人,见死不救的就是自己吗?
“胡雪亭有五百铁骑,是并州道的武将家庭出身,打过突厥人,有一身的武艺,本官可没有。”那县令每每想起丹阳县的惨状,就浑身发抖。要是换成淮南道四十四个郡县中的任何一个郡县,只怕全县都没有活人。他是绝对不信自己也能拿着刀,骑着马,杀出一条血路的。
“本官绝不支持张镇周!但是,本官也不想牵涉进去。”那县令,以及淮南道所有的郡县官员的想法都是同一个,张镇周被撤换,被问罪,那才是最好的结果,否则睡觉都不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