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不一定必死的……”虞世基微微尴尬,为了家族赴死太高尚,让习惯了做jian臣的虞世基有些不太适应,被人指着鼻子骂十八代祖宗都没有这么窘迫。
裴蕴斜眼看他,冷笑三声,死不承认有个P用,这世上除了胡雪亭当皇帝能够容忍下他们这些大jian臣,其余谁当了皇帝都要杀了他们以明其志。
“董纯都懂得道理,你还会不懂?”裴蕴笑着道。虞世基怒视裴蕴,让我稍微帅三秒钟不行吗?
“……想要皇朝稳定,就要重赏军功,非军功不得封侯,非军功不得当四品以上的官。”胡雪亭的声音传了过来。
“大越的jīng锐部队要尽量给与最大的优待,普通步兵给与部分优待,普通百姓什么优待都没有。如此,大越的臣民才会一门心思的想要成为大越的将士。”
“大越的jīng锐部队对那些敢于造反的人才会深恶痛绝,才会有杀心。”
“认为军队不该有特殊照顾,人人平等,那是因为他们想要不劳而获,想要夺取别人用血和命换来的功勋。”
“当皇帝的永远不要想着所有人爱你,三呼万岁的人当中至少有九成的人是不在乎谁是皇帝的。别以为所有大越人都是自己人,当皇帝最重要的要看清谁是自己人,谁不是自己人。”
“大越的根基不是几千万百姓,大越的根基是手中的军队,是丹阳的信徒,是江南获得好处的高等级公民。”
“大越可以失去极西之地,失去西突厥草原,失去关中,这些东西只要大越愿意,分分钟就能夺回来,但是大越一旦失去了手中的军队和江南的百姓,大越就会瞬间崩塌。这是大越的基本盘,千万年不能动。”
“身为帝皇,我们只对拥护我们的人负责,只对为我们流血的人负责。不如此,不称帝。”
胡雪亭继续说着《皇帝秘籍》,虞世基听了一点都没有感触,这些东西不知道被说了多少遍了,还是基础的基础,一点都不新鲜,也就写秘籍需要考虑子孙后代是白痴,否则都不带写下来的。看胡雪岚一边嬉闹,一边用力记住的模样,虞世基微微好笑,很有胡雪亭明天就要挂了,迫不及待的向妹妹传道的味道。
但听着听着,虞世基却心中一凛,然后苦笑,胡雪亭真是一点点仁义道德都不讲啊,别人当了皇帝之后就开始执行宽松的政策,赦免这个,赦免那个,以示仁慈,但胡雪亭好像一点点展示仁德的意思都没有。
“圣上,装模作样还是需要的。”虞世基提醒,假装仁慈的好处还是很多的,至少那些百姓会相信仁慈是最高境界,从此爱自己的仇人,爱剥削他的地主老爷,愚蠢的百姓才好管理。“至少开个大赦,最后赦免了几个人没人知道的。”虞世基认真的道,当皇帝不赦免说不过去啊。
“是啊,哪怕圣上想要为华夏开辟未来,也大可以鼓chuī五十年的仁慈和爱,等国家稳定了,再提出新民德就是了,还能让子孙后代刷一波更高的政绩。”裴蕴也劝道,为了长远考虑,先把韭菜养好了,后世子孙才有更多的选择,子孙不成才就一波又一波的割韭菜,子孙后代英明神武就开始提出新的文化新的思想,让人从跪着变成站起来。
胡雪亭摇头:“是啊,这才是好办法,我知道的。饭要一口一口的吃,路要一步一步的走,胡某走得太快,不适应社会的共识,很有可能就摔倒了,爬都未必爬的起来,王莽就是个例子。”
虞世基和裴蕴等人一齐点头,知道改革太快容易摔死,那就走慢些啊。
“可是,胡某作为开国皇帝都不改革,子孙后代哪里还有机会?”胡雪亭认真的道,目光中有不屑,有苦笑,有无奈,有冰凉,也有疯狂。
“胡某杀了天下千百万人,门阀一扫而空,被富豪囤积的土地和财富尽数回到了分配的(起)点,儒家又被胡某或杀或贬谪,固守家园的百姓被赶出了祖祖辈辈坚守的根,到了举目无亲的蛮荒之地,嘿嘿,若是用数字形容,大随朝的天下有80分是完全不能动的根基,大越的天下此刻是尽数归零了,有什么不能动,不能变?若是胡某现在惧怕摔倒而选择了保守,不用五十年,这大越朝也会有80分的根基不能动,又怎么变革?”
“到时候所有的勋贵都在鼓chuī996和福报,难道胡某的子孙后代还能杀光所有的勋贵,从零开始不成?”
“胡某都没有这个气魄推翻辛苦建立的一切从新开始,从来就没有想过胡某的子孙有抛弃一切的勇气。”
“韩信被(胯)下之rǔ了,当了王侯之后寻了那个家伙,还要装作毛报仇的心都没有,以展示自己的仁德,胡某若是学了韩信,对那些rǔ骂胡某的人宽容,对那些不忠于胡某的人宽容,甚至还要讨好他们,怕他们闹事,给他们好处,求他们太太平平,胡某的子孙后代会怎么做?有了胡某做缩头乌guī的美好例子,哪个人会选择艰难的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