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去高句丽,谁就是送死。”不管分析的角度是如何,这结论却惊人的一致,谁也不想去辽东送死。大随的国威虽然重要,为死去的将士报仇也重要,但是,怎么也没有自己的小命重要。
“那些战死的将士又不是我家亲戚,凭什么要我家出人为他们报仇,他们自己家的人不会出兵吗?”有人愤怒的道,最讨厌这种叫别人报仇,自己却不动手的人了。
一群人点头,和他们没关系,坚决不掺和。
“圣上会不会qiáng制征兵啊?”有人惊恐的问,早就有谣传,官府要征兵打高句丽,家家户户都要抽一个壮丁,还有摆地摊的,有坐牢经历的,小偷小摸的,入赘的女婿等等七八类人,qiáng制征兵,违令者斩杀什么的。
一群人惊恐了,太有可能了,官府什么时候讲过道理?
“若是征兵,我就逃进深山。”有人冷笑,家里无儿无女无房无地,逃还不会吗?
“你能逃,我可逃不了。”有人怒视周围的人,他算不上有钱,但有房,有几亩地,面前混个温饱,要是躲避兵役,逃到山里,那房子和地肯定被官府充公了,一家老小以后怎么生活。
“愚蠢,若是被征了兵役,只有去。”某个人低声道,看着远处依然在不断的前进,好像永远走不完的大随军队。
“是知世郎王薄!”有人转头一看,认出了说话的人,山东齐郡邹平县内,人人都知道王薄。
“知世郎速速说说啊!”有人热切的看着王薄,等待他解惑。王薄自称有经天纬地之能,能够预知天下大局的变化,问他远征辽东,以及该怎么对待皇帝征兵,那是最适合不过了。
王薄微笑着,英俊的脸上充满了智慧,薄薄的嘴唇透着看破世界的笑容:“皇帝此去辽东,必败无疑!劳师远征,粮草准备不足,大随内忧外患,权臣当道,民不聊生,高句丽兵qiáng马壮,地势易守不易攻,瘟疫横行,野shòu凶残,谁去了都是死路一条。”
一群百姓用力的点头,就是这样,和他们想的一模一样。
王薄看着百姓们赞许的模样,心中冷笑,老子这辈子就没有出过邹平县,知道P个高句丽的地形和野shòu瘟疫?小小的P民一个,既不是衙役,又不是乡绅,勉qiáng认识几个字,什么内部消息都没有,谁忒么的知道朝廷有没有准备完善?但是,这些百姓就是喜欢听他用这些戏文中听来的不明觉厉,档次很高的词语,然后敬畏的看着他。
“知世郎,若是官府征兵,我等当如何?”有人问着更关心的话题,周围的人认真的盯着王薄,等待他的高见。更远处的人见了,立刻猜到王薄在解说未来大局,立刻都围了过来。
“知世郎,你说啊。”
“知世郎,我等全靠你了。”
“知世郎,你怎么说,我们就怎么做。”
王薄微笑,这年头名声高于一切,但名声对普通人来说,是高不可攀的东西。他没有家族,就没有一群人替他四处扬名;他没有学问,就没有一群私塾同学,文人墨客为他chuī嘘;他没有钱,更不能简单的买官,他唯一能做的,就是走下层路线,在百姓当中建立自己的“知世郎”名声,然后被官府知道,乡野有遗贤“知世郎”王薄,恭敬的征辟他出世。当然,他会看清情况,要是县令老爷求贤若渴,那他就玩一个三顾茅庐,要是县令老爷对他无所谓,那他接到征辟立马就上任。
只是,梦想美妙,现实残酷。王薄费尽心机的把自己包装成了“知世郎”,在百姓当中拥有崇高的声望,可是官府竟然对他毫不在意,丝毫没有征辟的意思。
“若是我等被官府征兵役,那必须服役,否则就会被官府下了大狱。”王薄的目光中充满了智慧,一群百姓缓缓的点头,知世郎说得没错,要是逃避兵役,衙役立刻上门,抓人进了大牢还是小事,只怕那人死在了大牢中,全家还要家产充公。
“但是,我等参军,未必就是死路。”王薄看向众人,眼神中换成了怜悯和拼搏。
“只要我等在半路上溜走,谁能发现?”王薄道,一群人看着他,逃兵也是死罪的,按照名册一查,谁跑了,立刻追查到家乡。
“乡亲们,我们是乡亲,我王薄怎么会害你们?”王薄深情的道,“大军远出,谁知道这人是战死了,还是逃了?”
一群百姓用力点头,有道理,行军的时候,越走越慢,一不留神就躲到了树林中;别人冲锋的时候,他们就地一滚装死;派他们出去执行任务的时候,消失不见。这么多方式,谁知道他们是死了还是逃了?
“果然知世郎前知五百年,后知五百年。”一群百姓佩服的看着王薄,做逃兵这个办法最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