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我们谁都知道小娘亲能够把红糖变成白糖,却怎么也想不通是怎么做的。”商行中某个人苦笑,多少制糖的老师傅玩命的研究,就是不明白这深红色的蔗糖,怎么会变成雪一般的白。
“本座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就不信搞不定一个造纸。”胡雪亭自信心爆棚,造纸术的原理千百年都没有大变化,没道理别人搞得定,她却搞不定。
“重新开始实验!”
“天字第一号,原材料在水里浸水时间加长一倍,第二号加长两倍……”
“地字第一号,纸浆蒸煮时间加长一倍,第二号……”
“玄字第一号,石臼捶打时间加长……”
“所有工序标注工艺标号!”
胡雪亭坚信这只是一个排列组合的问题,只要她肯下工夫,就没有搞不定的道理。
“这……这……”一群造纸师傅头晕眼花,只觉这排列组合复杂无比。
“我师傅的师傅,也从来没有用过这么多方式。”一个造纸师傅惊愕的道,要是芦苇秸秆真的能造纸,这造纸成本自然是大幅度下滑,可是,老祖宗没有教的东西,怎么可以乱来?要不是这是小娘亲提出的,他就要怒斥这是胡闹了。
“这能成吗?”有造纸师傅有些犹豫不定,做的这么复杂无比,就能研究出新的造纸方式?那些秘方秘籍不是某个天才一般的祖宗传下来,然后子孙后代一辈子不愁吃穿的吗?当然,他们也知道,其实有些祖宗不是天才,而是运气好,随便一搞,竟然弄出了新秘方,比如那第一个做出臭豆腐的家伙,就纯粹是运气好。【注1】
“我以前的东家花了三年时间研究,都没能成功。”有老师傅低声道,从汉以来,就是破衣服或者树皮做材料,几百年了都没有大变化,那些用各种秸秆的造纸方式,是秘方中的秘方,怎么可能随便就被一个外行研究出来。
“小娘亲不会错的!”某个正在努力捶打原料的人怒视造纸师傅们,这些高薪请来的造纸师父竟然敢怀疑小娘亲?
几个造纸师傅面面相觑,微微摇头,小娘亲或者能打能跳,但是这造纸是低贱活,上等人未必知道的,但驳斥的代价太大,他们理智的闭上了嘴。
“各位,就按照小娘亲的要求做。”最年长的造纸师傅道,其余造纸师傅点头,就当做东家有钱有人有时间,瞎折腾吧。
胡雪亭定下的排列组合实在太多,做得人头晕眼花,每天忙碌个不停,一群老师父越来越淡定,外行要是能搞定造纸,他们从小当学徒,好不容易才学到的造纸术,岂不是没用?
“祖宗传下来的秘方,怎么可能随便改变呢?”有造纸师傅悄悄的说道,不敢让那些丹阳县的人听到。
另一个造纸师傅不着痕迹的点头,秘方能够传一辈子,就是在于珍贵,随便就能研究出来,还叫P个秘方。
“以老汉看,只怕还是去花钱买秘方的好。”有造纸师傅低声道,既然中原已经有人研究出了秸秆造纸术,那就花钱买秘方啊,小娘亲是官老爷,有钱有地有人,还怕买不到?就是一个普通的商号,也知道挖个墙脚什么的呢,小娘亲怎么会傻乎乎的自己研究。
有一个造纸师傅笑了,见众人看他,急忙道:“小娘亲可抠门的很。”其余造纸师傅点头笑着,心里却明白这不是那个造纸师傅的心里话,只看他笑容中带有的不屑,就知道他想的多半是小娘亲以为自己无所不能。
一群造纸师傅微笑着,他们都有四五十了,见多了年轻人的狂妄,小娘亲也是年轻人,目空一切,那也是寻常。只是,这一次怕是要在造纸上吃苦头了。
“今天又有一批纸张可以收了。”某个造纸师傅笑,每过几天,就会有一批按照小娘亲的排列组合完成的纸浆进入到最后制纸的工序,然后就是一次次的失败。其余造纸师傅也笑,其实很多时候不需要把纸张晒gān什么的,他们做了一二十年的造纸,只要看纸浆的浓度,就知道是不成的,只是那些丹阳人不肯罢休,一定某一种纸浆都要严格按照流程完成,造纸师傅们都懒得去看了,只管在一边闲聊,由得他们去làng费力气。
远处有人忽然惊叫:“成了!这是成了!”几个造纸师傅一怔,只觉是不是老眼昏花,造成耳朵也不太灵光了。
“我们也成功了!”又是一组人大声的惊叫。
整个作坊中的人都赶了过去,几个造纸师傅拿着那成型的纸张,仔细的看,虽然在脱色上有些差,但确实是做成了纸,在弹性和柔软性上,甚至比现有的树皮纸张还要好。
“这……这……”几个造纸师傅一阵晕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