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镇周打断了手下的话:“老夫知道,从来只有吃空饷,降低了地方治安力量的,没有超额满编的,但是这不代表可以肆意扩张军队!”朝廷的法令是几个人就是几个人,由不得地方肆意扩编,否则就是造反。
手下们更尴尬了:“这个……这个……”
张镇周不耐烦了,这个那个的废话什么,有话快说。
手下们只好老实道:“其实,丹阳县自从胡雪亭上任以来,没有用过朝廷一文钱。”
毛?
张镇周斜眼看手下,白痴啊?县衙一群人的俸禄,胡雪亭修路,重赏见义勇为者,奖励学洛阳话快的人,哪一个不是花的朝廷的钱?
“从胡雪亭上任开始,淮南道就没有向丹阳县下拨过一文钱。”手下们擦汗,张镇周在酒宴之后,不是说要教训胡雪亭朝廷的规矩吗?各个衙门体会上意,所有的人员,工具,工程,款项,总之和丹阳县有关的东西,死拖着不放,存心耗死了胡雪亭。
“果真一文钱都没有拨下去?”张镇周瞪圆了眼睛,玩得这么狠,胡雪亭为毛两三个月过去了,都没有一丝一毫的动静?
“我们也不知道啊。”一群手下也奇怪,换成别的官吏,早就因为没有俸禄跳起来闹事了,没想到丹阳县安安静静的,好像就没有事情发生。
“那抄没的家产呢?”张镇周想起来了,丹阳县倒了一群官吏,县衙有的是钱,胡雪亭肯定挪用了。
“这个……”一群手下互相打眼色,又诡异的结巴了。
“说!”张镇周怒喝。
“丹阳县一直没有任何文书递上来,所以,从朝廷的律法之中看,这抄没的家产,是不存在的。”手下们道,没有文书,不能入账,这笔浩dàng的银子田地家产,在朝廷的账面上,就是不存在的。
张镇周懂了,你丫的竟然是小金库!
“丹阳的主簿典史都是吃(屎)的吗?”张镇周气极,如此重大的事情,过去了几个月了,竟然还没有写完报告文书,完成朝廷流程。
“其实……”手下们今天总是结巴。
张镇周闭上眼睛:“你们不会告诉我,丹阳县的新任官员,还没有出发吧?”一群手下默认,别说新官员出发了,连新官员的名单都还没有确定。
“不对啊,丹阳县今年的粮食jiāo上来了。”张镇周道,他最关心粮食了,淮南道的下辖各地,今年的粮食赋税,都是按时jiāo上来了的,丹阳县也是jiāo了的。
一群手下试探着回答:“想必是胡雪亭亲自做的。”没了下属辅助官员,收粮食jiāo付税又是大事,胡雪亭作为县令亲力亲为,有什么稀奇的。
“也就是说,现在丹阳县的所有政务,都是胡雪亭一个人再做?”张镇周忽然问道。手下们点头,应该是。
“她忙得过来?”张镇周继续问道,手下们还是点头,从结果倒推,应该是忙得过来。
“胡雪亭一个人就可以搞定一个县的所有政务和文书,淮南道要你们这多人gān嘛!”张镇周bào怒了,不比不知道,原来一个人就能做这么多事情啊,那要这么多冗员gān嘛?
一群手下委屈了,这事情还真的不能这么比较。胡雪亭作为土皇帝,一个人单gān,任何事情一言而决,不需要报告,不需要讨论,不需要开会,也不需要考虑县丞县尉主簿典史巡检等等同僚的意见,不需要花时间花jīng力玩平衡,不需要和下级吃喝玩乐沟通感情,那自然是效率快的飞起。
张镇周揉太阳xué,该死的,还以为是作弄胡雪亭,没想到反倒给她放开了手脚,肆意妄为。
“立刻上报丹阳县官吏名单!”张镇周没想让胡雪亭做土皇帝。
“是。”一群手下点头,但是,再怎么快,考虑人选,上报洛阳吏部,再等吏部批复,只怕没有三五个月,肯定搞不定。
“总管,外头好像出了些事情。”有个官员跑进来汇报。
扬州的街道上,好几块巨大的横幅横贯街道,一大群人挤在街道上,抬头看着横幅,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这是什么?”张镇周看着横幅,莫名其妙,挂块布而已,谁爱挂谁挂去,就这点事情还需要汇报给他这个分分钟几千万的淮南道总管?
“总管,看横幅上的字。”手下提醒道。
张镇周走近,看清了横幅上原来有字。“江南小洛阳,丹阳欢迎你!”
“哈哈哈!”张镇周大笑,原来是胡雪亭搞得鬼,这家伙莫名其妙的作死的事情多了,什么江南小洛阳的名字都想得出来。
“她爱怎么折腾,随她去。”张镇周还不至于为了一块不伦不类的横幅发飙。
手下们用崇敬的眼神看着张镇周,小心的提醒:“还有好几幅横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