营地外的喊杀声渐渐的小了,有人大步的走进了营地。房玄龄一眼看去,就注意到了那人一头的白发。
“杨将军,救我!”房玄龄大声的叫着,敢走入大火之中的营地的人,也就只有不要命的杨白头了。
杨幽听见了呼喊声,开心的笑了:“老天爷对我不薄啊!”他迈着轻快的步伐走向了房玄龄。房玄龄勉qiáng拖动着伤腿,小心的站了起来。
他悲伤的说着:“杨将军,房某被敌人偷袭,营地内陇西民夫内讧,整个营地毁于一旦,还好杨将军……”
“噗!”
房玄龄挨了一脚,被踢飞了出去,落到了某个火堆中,浑身上下的衣服顿时燃烧了。
“你!”房玄龄在地上打滚,扑灭了衣服上的火焰,瞬间明白了,指着杨幽厉声道:“竟然是你在搞鬼!”但是,为什么?
“房玄龄,你不认得我了?”杨幽笑着慢慢的靠近。房玄龄用力的睁大了眼睛,仔细的盯着杨幽,怎么都无法从这张凉薄的脸上认出人来。
“再仔细看看!”杨幽凑到了房玄龄的眼前,捋起了头发。房玄龄眼神忽然一变,杨幽欢喜的看着他,这是终于认出他来了。房玄龄激动地盯着杨幽,大声的道:“原来你是垃圾王!”杨幽一怔,身侧刀光一闪,房玄龄用全身的力量一刀砍向了杨幽。
“噗!”刀子砍在了杨幽的身上,却发出了有别于刀刃入体的声音。下一个瞬间,房玄龄手腕一疼,已经被杨幽一刀斩断了手腕,再一脚,手腕连着刀子飞出了老远。
“没想到你竟然有这一手,差点yīn沟里翻船。”杨幽恶狠狠的看着房玄龄。“果然是jian诈小人,防不胜防啊。”房玄龄抱着手腕在地上打滚,看着杨幽的衣衫之下露出的皮甲,连声大呼:“天意,天意啊!”
杨幽大笑:“是啊,天意让我遇到你!天意让你没有死在乱军之中!天意让我能够亲手杀了你!”
“你究竟是谁?”房玄龄盯着杨幽,真心想不起这人是谁,他敢保证从来没有见过白发少年。
“不记得我了?我们同一批马车出得幽州,你还给我爹做过菜。”杨幽像是在笑,却比哭还要难看。
房玄龄一怔,不敢置信的看着杨幽。
杨幽大笑:“你终于想起来了,我姓罗,我是幽州罗艺的儿子罗成。”
手中的长剑斩落,房玄龄的一条腿飞起。
“李师明,还有你!是你们杀了我爹,杀了我娘,夺了幽州铁骑,毁了我的人生!”杨幽的声音几乎是在咆哮,附近的火焰都被气势所bī,不敢靠近。
房玄龄躺在血泊中,死死地盯着杨幽的脸,忽然哈哈大笑:“什么杨幽杨白头,什么替父母报仇,不就是一个躲在泥土中,任由娘亲被杀的懦夫胆小鬼不孝子嘛?”他斜着眼睛,鄙夷的看着杨幽,道:“你不叫罗成叫杨幽是对的,罗成无耻不孝胆小懦弱,不改名哪里有脸面活在世上?”
杨幽怒吼:“你说什么?我杀了你!”一剑又一剑的斩落。
房玄龄在生命的最后一刻,忽然悲哀无比,不是因为疼,不是因为要死了,而是因为这个世界真是奇妙,学富五车的他,竟然也是陨落在茫茫众生中的一个普通人而已,天下再也没有一个人知道,曾经有个叫房玄龄的人才高八斗,胸怀济世安民之志。
“真是悲哀啊。”房玄龄默默的道,很快就没了气息。
杨幽却继续乱砍,周围的火光映在他苍白的脸上,一丝的血色都没有。
“我不是懦夫!我不是不孝子!我没有眼睁睁的任由娘亲去死!我是罗成……我是杨幽……”杨幽浑身发抖,站立不稳,终于倒在了地上,任由鲜血沾染了他的脸,白发,衣服。
“李师明……太原李家……都怪你们!都怪你们!我与你们势不两立!”凄厉的呼喊声在营地中回响。营地外,依旧杀声一片。
……
大散关。
杨轩感在酒杯中倒满了酒水,慢慢的举起,又悠悠的倒在了地上。
“我知道你不喝酒。”杨轩感淡淡的道,“这一杯总是要喝的。”他举起茶壶,倒满了茶水,再次倾洒在地上。
“真没想到,你竟然飞升了。”杨轩感道。
“我是没有搞明白什么是飞升。是飞到了天上吗?很多人都这么说,信中也是这么写的,其实我不太信。”杨轩感咧嘴笑。
“见识了你们师徒二人的无耻,对亲眼见到的事情我都不太信了,何况是别人说的。”
“只是,你终究是没了。”杨轩感沉默了。
“不管你是去了天上,还是去了地下,有些话,杨某还是要告诉你的。”他慢慢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