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舅舅啊。”杨暕惨笑着,萧瑀破坏了大随朝的天下,对他没安好心,夺了他的江南东道,于公于私都是他的敌人,但是萧瑀在江南东道时教他的道理却没错胡雪亭、杨恕、高颖、萧瑀之所以成功,就是在于能够从最坏的角度看待美好的世界。他若不是从最坏的角度出发,怎么能够看透杨広起兵中透露出来的残忍亲情观?
“这世上,果然只有手中有刀剑才是最靠得住的啊。”杨暕低声说道,拉其普特的千万蛮夷如今在他的手中,他决不能失去了,他不想死,不想被牺牲,不想被光荣,只能拼命的练兵,拼命的向拉其普特人灌输忠诚于他一个人的思想。
“我没有筑基丹,我不能以一当百,但我可以有几千几万的死士,想要杀我,没有那么容易!”杨暕蜷缩在地上,看着窗外的白云飞过,只觉孤单无比。
“大哥……大哥……”
……
某个城池之中,董纯部大越军队紧张的修整中,因为忽然撤退而抛弃的粮草和军械必须补充。
“这位置还要加一道墙。”董纯指着某个方向。这城池虽然不大,但是出蜀的要道之一,而且是唯一能够让大象和马车行走的道路,杨広想要出蜀只能走这里,他必须不惜一切代价守住这个关隘。
“是。”几个副将用力点头,招呼着士卒建墙。
董纯望向远方,一群士卒正在修复某个箭塔,这个箭塔是在大越军队入蜀的时候破坏的,此刻却必须修复。他看着成都方向,李浑用右屯卫的性命换来的他全军退守要道的机会,万万不能làng费了。
“传令全军,敢擅自撤退的,杀无赦!”董纯厉声道。副将点头,严厉的军令已经发了十几遍了,全军都感受到了董纯的杀意。
但仅仅是严厉的命令是不够的,董纯看着远处,心里却在推演着战局的走向。杨広人多,又有新式武器,打破那些小关隘是必然的,他该如何补救战线的漏洞?是不是该放火烧毁一些道路?但烧毁了道路,大越的援军也无法入蜀。
一只信鸽在众人的注目之中落了下来,立刻有人去取了信件,jiāo给了董纯。董纯取过了小小的纸卷,没有展开,转身看附近的将士,众人的脸上都带着惊慌。大越朝开国以来最大的败仗就发生在他们的身上,皇帝胡雪亭会怎么看待他们,会下什么命令?
董纯悄悄的深呼吸,慢慢的打开了纸卷。纸卷中的言语简单至极。
董纯笑了,将纸卷递给了其余将领。
“传令!向成都进军!”董纯厉声道。“圣上有旨,杀光所有反贼!”
没人感到意外,大越从来不姑息任何的反叛,一人反,杀一人;一族反,灭一族;一城反,屠一城;一道反,诛一道。蜀地百姓敢反叛,大越绝对会杀光所有反贼,哪怕蜀地没有一个活人也绝不会让被杀的大越官员含冤九泉。
……
蜀地某个城池。
一面大随的旗帜孤零零的在城头迎风招展,有几个百姓站在城墙之上,远远的望向城外,勉qiáng挤出笑脸说着话。城门紧紧的闭着,城门后堆满了各种杂物,堵死了通路。街上冷冷清清的,店铺都关了门,偶尔有人经过,也是缩着脑袋,快步而过。
“一群胆小鬼,圣上就快到了。”有人大大咧咧的道。
“圣上是大随的天子,有龙气护身的,胡雪亭算个鸟,只要圣上弹弹手指,胡雪亭就化为了脓血。”那人大声的叫着,周围却没几个人理会他。事情明摆着,那些鼓动众人起义,推翻了邪恶的大越的大随忠臣都消失不见了,这其中的含义与久久不见杨広的踪迹连在一起考虑,简直让人不寒而栗。
“我们是不是被人当刀子使了?”有人脸色难看极了,畏畏缩缩的问附近的人,附近的人个个脸色惨白,这个可能性实在太大了。
“怕什么?胆小鬼!”那大大咧咧的人凑过来,大声的道,得意的看着周围一张张惨白的脸。“才过去几日?以为圣上是你老子啊,说来就来。圣上要找几百个人抬轿子,要在路上铺满了鲜花,还要几百个丫鬟拎着金马桶,没有几个月怎么可能到这里?”他傲慢的看着众人,这点都想不到,实在是笨死了。
有人扫了他一眼,没空却分辨圣上的身边没有“丫鬟”,只有宫女和太监,更不会用金马桶。他只是对着周围的人说道:“若是圣上未至,而大越军先到,该如何是好?”
众人的脸色更加的白了,一点点的血色都看不见。
那大大咧咧的人大声的笑:“怎么可能,大越的贼人在江南呢,怎么可能比圣上来的快,没有三五年,大越的贼人怎么可能到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