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张夫人长叹,这两个孩子都不是当官的料。她想想自己也是这几年才开窍了一些,怪不得两个孩子单纯,只能引导着问道:“杨広和高颖想要反攻,可是,大越的将领会答应吗?”
张修闻和张雨宁摇头,不论是李浑董纯李子雄程夭金,还是虞世基裴蕴,都绝不会允许杨広和高颖打回中原,尤其是杨広,如今大越朝个个都是反贼,不杀了大越朝的官员全家,难道还要留到过年?
“大越兵qiáng马壮,将士用命,粮草不缺,又有热气球等大杀器在,杨広和高颖又有什么资格问鼎中原?”张夫人问道。
张修闻和张雨宁一怔,那么虞世基裴蕴所言杨広和高颖的威胁就是胡说八道?
“李浑军中将领多为宇文阀子弟,你说,他为何就不怕宇文阀反噬?”张夫人再问。整个李阀都是庸才,管理地方还能凑合,穿着铠甲守城墙也能忽悠人,但是攻城掠地就是废物了,不然李浑何必招揽宇文阀?但猛将如云的宇文阀手中掌握了李浑的军队,李浑就不担心被(夺)权被架空被huáng袍加身被当做了嫁衣裳?
“不会。”张修闻毕竟带兵过了,立刻否定。大越的军队是朝廷的军队,不是某个将领的私军,所有将士都是拿朝廷的俸禄粮饷的,凭什么听将领的命令造反?哪怕是李浑和宇文阀的旧部有些特殊,以前的私军数量多了些,但地盘依然是大越的,治理地盘的文官系统只听朝廷的号令,提供的粮草和兵源都是朝廷的调动,不是李浑和宇文阀可以随意处置的。宇文阀若是想要杀了李浑造反,不见得会有多少士卒听宇文阀的命令,而地方的粮草更是只能靠抢了。一支靠抢粮食维持的军队与土匪何异?怎么可能打败大越的军队。
“所以,李浑的言语也是不能信了。”张雨宁倒抽一口凉气,李浑担心给宇文阀做嫁衣之类的话竟然也是半真半假。
“皇帝死了,民心又能怎么变?”张夫人继续问道。
张修闻和张雨宁仔细思索,抛弃什么高大上的修辞,其实百姓并不是多么的关心皇帝是谁,只要吃饱穿暖,谁管皇帝是谁?胡雪亭死了之后,只要大越朝依然是大越朝,甚至只要天下没有再次刀兵四起,天下百姓只怕有一大半无所谓改朝换代。
“民心利得过刀剑吗?”张夫人淡淡的道,当官几年,见识到的人性丑恶和善良超过了大半辈子的总和。
张修闻和张雨宁缓缓点头,天下已经一统,大越已经成了唯一的国家,这中原百姓还有什么好闹腾的?就算今天揭穿了胡雪亭是个神棍,这天下也绝对乱不起来。
“难道,李浑和虞世基想说的只是文武之争?”张修闻惊讶道,还以为两个大佬关心天下安定,没想到搞了半天只是为了文武之争。
张夫人苦笑,问道:“这天下是以文制武,是提倡武勇,是文武并重,是格物第一,什么时候轮到虞世基和李浑决定?若是雪亭说要以文制武,李浑敢反驳吗?若是雪亭说没有军功就不能当官,虞世基敢反对吗?”
张修闻和张雨宁心中有些慌了,凑过来的时候还以为张夫人要教训“有什么别有病”,或者慈爱的看着两个健康活泼的子女,没想到竟然揭穿了今天听到的言语都是假的。
“那么,他们究竟再说什么?”张修闻有种非常不妙的感觉。
张夫人慢慢的道:“他们从头到尾只在说一件事。”她顿了顿,凝视两个傻瓜子女。“谁做托孤重臣。”
“什么?”张修闻和张雨宁差点惊呼,胡雪亭还没死,一直以为是忠臣的虞世基裴蕴李浑就公开讨论谁辅佐小雪岚?
“不是辅佐,是挟天子以令诸侯。”张夫人一字一句的道。或者挟天子以令诸侯说得过分了些,但意思应该是一样的。要是胡雪亭死了,小雪岚就是大越的新皇帝,大越因为没有封赏而空缺严重的政治格局就必须立刻填满,是丹阳派,是jian臣派,是投降派,是骁骑卫派,是军方派,是文官派,必须分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谁扶持小雪岚,谁就是未来五十年的大越重臣。
“虞世基和裴蕴希望通过故意怀疑地方军方大佬,把丹阳派和文官派拉到军方大佬的对立面,都怀疑李浑董纯等人要谋反了,哪里还会有扶持小雪岚的重臣位置给他们,就不怕他们杀了小雪岚谋反?”
“李浑警告虞世基和裴蕴,你这一套我们军方大佬都懂,别以为我们是傻瓜。想要当托孤大臣朝廷肱骨左相右相,必须大家都有份,吃独食坏肚皮。”张夫人淡淡的道,虞世基李浑等人的言语jiāo锋抛开一切,就是说了这么简单地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