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长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他怎么会害我们?”又是一个村民大声的道。
“他爷爷是村长,他爹是村长,他是村长,我们村有了村长之后一直风调雨顺,不听他的听谁的?”某个村民大声的道。
几个衙役láng狈而走,村民们大声的欢呼。村长霸气的挥手,道:“都记住了,谁敢去辽东,老子立刻收回他家的田地!”一群村民谄媚的笑:“怎么会去辽东呢,辽东哪里有这里好。”“大家都是亲戚,我曾奶奶和你曾外婆是表姐妹,我不信村长还能信谁?”
……
秦穷脸色惨白,半张脸上的绷带都要掉下来了。“秦某一直自诩兵法娴熟,今日才知道什么是真正的高人。”
还有什么不明白的?高颖的地盘虽大,却是碎片化的,每一个城池,每一个乡镇,每一个村子都被当地的土著掌控了几十年甚至几百年,高颖的命令根本无法传达到各处。如此一个傀儡一般的地盘,要它何用?
以前大随无法指挥下级,政令不到乡镇,杨広bào怒,高颖还会叹息皇帝太贪权,应给给下级更多的自主权利,不要bī迫各个最底层的小吏,要无为而治,但同样的境遇到了高颖自己的身上,却发觉是如此的可恨。
高颖更不会认为如此“不听话”的百姓中能够征集出一群勇敢又忠心的士卒。你能确定这些拿着高颖给的刀枪,穿着高颖给的铠甲,花着高颖给的军饷的百姓是听高颖的,还是听村长族长的?
高颖没有攻打洛阳和丹阳,只是因为他确定他和贺若弼除了手中的那两支卫军,绝对无法指挥的动其他的士卒。就凭手中的两卫士卒,能够对抗兵源几乎源源不断的胡雪亭和杨轩感?
如此狗屎的地盘,还待着gān什么?等下一个“高颖”,下一个“洛阳大火”,下一个“李建成”不成?
学杨恕,学胡雪亭,学山贼,杀光了那些不听话的村长族长家族门阀,重新理清江山?高颖做不到。
他为了杨恕屠杀门阀,残害中原的元气而震怒,难道他屠杀大齐的家族门阀族长村长就不是残害中原的元气了?那些家族门阀族长村长正是大齐这片土地上的jīng英。
这清洗又需要清洗到什么程度?血脉至亲全部要清洗掉吗?在一个落地生根了几百年,全村人,甚至全城池的人没几个出门五十里地的农耕时代,这诛灭所有jīng英的九族,会不会诛灭了一半以上的人口?
高颖心不够狠,做不到杀一半人稳固地盘。
杀了这些人,高颖与杨恕何异?是不是代表高颖杀杨恕是错的?是不是代表高颖坚持了大半辈子的所有三观要全部摧毁重建?
高颖老了,不想重塑三观了。他并不是顽固不化,他只是老了,累了,不想重新花十几年建立新的三观。他只想带走那些可以改变,可以听他的话的人。
逆我者死有些残忍了,顺我者昌却正合高颖的意思。
高颖的计划是卷走大齐境内的所有的流民,所有没有土地的长工短工,一齐去没有人烟的辽东建立一个新的国家,这些流民长工短工中没有家族,没有门阀,没有几百年的一家村长,没有几十年的一家县令,这才是gāngān净净的,高颖可以随便掌控的百姓。那些以为家族以为门阀高于一切的百姓爱在哪里就在哪里待着吧。如此,这华夏的文明昌盛就没有被他高颖打断,继续繁荣昌盛……吧?
高颖决定掩耳盗铃,带顺从他的百姓去辽东建国,甚至可以更远,比如高句丽,比如东瀛。
杨広是大随的皇帝,杨広的心中是恢复大随的疆域,杨広不在意高句丽不在意辽东不在意东瀛,一心只要中原。但高颖不同,高颖只要一片新天地,保留华夏的一片血脉和文明,什么高句丽,什么东瀛,只要有地盘,有人口,他统统可以接受。
所以高颖死死的盯着杨広,杨広一动,他立即就做好了迁徙的准备。去了辽东之后,只要守住山海关,难道还怕骁骑卫能够飞吗?
高颖唯一担忧的是人口不足,立一国仅靠大齐国境内的百万流民就够了?肯定不够!百万流民能够抽出多少人当兵?三万,还是五万?又能有多少赋税?
高颖迫切的需要大量的流民,甚至是越多越好。以前因为土地有限,无法接纳的大量人口在辽东宽阔的土地面前根本不足道。
秦穷汗水直流,湿透了衣服。高颖这已经不是断臂求生了,而是脱胎换骨,重铸血肉!秦穷自问绝对没有这个胆略,以后谁夸他是军事大才他就和谁急。
“张某终于知道宇文述为何要攻打延安和文城了。”张须驼惭愧的道。一群新兵一般的士卒围攻延安和文城的目的只有一个,让里面的骁骑卫看着敌人众多,采取放弃道路和野外,坚守城池。这样,高颖才能把陇西的百姓大量的运送到辽东。这么简单的道理,甚至可以从百姓的流动中看出端倪的简单事情,他愣是没有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