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须陀继续摇摇欲坠,手紧紧的握住了程夭金的胳膊,厉声道:“有吃的吗?我一日一夜不曾进食,有些头晕。”顺便长叹:“老了,不中用了,年轻的时候三天三夜不吃饭都不打紧。”程夭金瞅瞅依然摇摇欲会的张须陀,小心的问:“仪同不是因为胡雪亭的言语而受到了刺激?”张须陀惊讶的看程夭金:“P个刺激!带兵打仗最重要的是不服输,就算山穷水尽依然战斗到底,其次就是gān脆的认输。输了就是输了,总结失误,下次找回场子。张某这次输得gāngān净净,想不认都不能,胡雪亭别说小小的嘲讽了,就是指着张某的鼻子大笑三声,张某也只能乖乖的战正挨打。”
程夭金瞅瞅因为饥饿而头晕的张须陀,微微松了口气,张须陀有此肚量那是最好了。
张须陀终于找到了gān粮,坐在地上慢慢的吃着,一颗心其实依然扑通扑通的跳着,羞愧,后悔,后怕,惊喜等等感情在其中疯狂的旋转。他捏着手里冰凉又硬的像块石头的gān粮,能活下来吃着它,还是托了胡雪亭的福啊。但是,胡雪亭为什么在这里?
远处,又是一骑赶到,见了张须驼匆匆的下马。“仪同,你没事吧?”声音有些沙哑,听不清是谁。
张须驼听着那熟稔的语气,直觉中定然是熟人,但那人的半张脸上都是绷带,一时看不清那人是谁。那人越走越近,笑着与程夭金打招呼:“老程,竟然还活着啊,不容易。”那人的脸在火光中忽明忽暗的闪动,张须驼看了许久,终于认了出来,失声惊呼:“秦穷,你怎么搞成这样?”
那人正是秦穷。他抚摸着半张绷带脸,毫不在意的道:“运气不好,中了流矢。”纸甲再好,也不能保住脸部,混战之中挨了一箭,没死已经算命大了。
“你们怎么在这里?”张须驼问道。胡雪亭和秦穷应该被高颖李建成的大军十面埋伏才对,竟然都快杀回太原了,真的是意料不到。
“唉,上了高颖的大当了!”秦穷唉声叹气,还能是为什么出现在这里,想要抓大鱼啊。
秦穷得知胡雪亭和杨轩感落荒而逃之后,第一个想到的就是“王换王”。胡雪亭和杨轩感被抓了?那就拿高颖李建成等人jiāo换啊。若是胡雪亭和杨轩感不幸战死,起码也能拿高颖李建成垫棺材底。
他带领两千骁骑卫骑兵疯狂的进攻李建成的中军,结果发现一直被他死死的盯着的李建成的大军中只有一个空营,李建成早已不知去向,转身想再进攻高颖的中军,到处都是举着“高”字旗的陇西士卒,就是不知道高颖的中军在哪里。他唯有四处寻找,却一无所获。
“愚蠢!”张须驼教训着,最重要的是立刻救援胡雪亭和杨轩感,王换王这种戏曲中都不敢出现的狗血情节是想都不要想。秦穷老实挨骂,此刻回想也觉得过于幼稚了。
“随后我率领骑兵四处寻找两位圣上的下落,直到圣上派人联系我。”秦穷叹气,两个皇帝中了高颖的圈套,大散关又被围攻,局面太乱,指挥系统崩溃,各个将领的心也乱了,做事就有些欠缺理智。他此刻想想自己的行为,真是把所有兵法大忌全部犯了一遍。
张须驼和程咬金没空理会秦穷自我反省,他们有更大的疑惑。
“为何不向西?”程夭金抢着问道。高颖等中原大佬齐齐杀到陇西,杀了胡雪亭和杨轩感自然是第一目标,但顺带gān掉李建成也不错。若是在大散关附近没有发现高颖,那继续往西而去,多半就能在金城一线遇到了。
秦穷看程夭金的眼神古怪极了。程夭金挺胸凸肚,没想到老程其实也是很有才华的?随便看,老程就是这么英姿飒慡。
秦穷继续道:“高颖贺若弼等人不见踪影,天水县以西都是大随皇帝杨広的大军。”
张须驼和程咬金惊讶极了,张须驼猛然破口大骂:“搞个毛啊!陇西到底在搞什么?”还以为只是剿灭李建成的小战斗,结果高颖贺若弼宇文述等人都冒了出来,以为这是高颖假道伐虢之计,没想到杨広有蹦了出来。这乱七八糟的局面到底到底到底再搞什么?
张须驼捂住额头,这回是真的有些晕了。
“总之,高颖等人不在陇西,多半是已经撤回了中原,大公子镇守关中,我跟随圣上往东看能不能逮到高颖,一路破了延安和文城的敌军,这才到了此处。”秦穷道,纯粹是运气好,竟然半路遇上了张须驼。
“仪同最近额头发亮,我老程就知道跟着仪同占便宜。”程夭金兴高采烈,斜眼看张须驼,不是胡雪亭用兵如神,而是运气而已,你不用觉得技不如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