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重要的是,他们其实没有拿脑袋去赌,风险小得可以忽略不计。”论法理,沈子涵只是哀求胡雪亭见家人最后一面,一点非分的要求都没有提,何错之有?若是沈沐琛在临终前提了什么不合理的要求,要怪也只能怪沈沐琛,随便鞭尸好了,和其他人有什么关系。胡雪亭难道就能为了这么点合情合理的小事情,随意的砍死沈家全家?要是胡雪亭如此的蛮不讲理,那沈家其实赌不赌都无所谓的,因为胡雪亭既然“被仇恨蒙住了眼睛”,那迟早会毫无理由的砍死沈家全家的,早死晚死也没什么区别。
“屁股决定立场,屁股决定眼睛和大脑,沈家并不是傻了,而是疯了。”胡雪亭道,“朕经常因为输光了筹码,只能相信狗屎的可能性,玩命的去赌……”看着眼前一群发亮的眼睛,立刻闭嘴。佘戊戌失望极了,差一点点就听到绝密八卦了。
张夫人不在乎沈家为什么大胆的敢孤注一掷,只要胡雪亭没有因此气愤的jīng神不正常,丧心病狂的砍死沈家全家就好,她放松的道:“那就找李浑配合一下。”分分钟搞定沈家的道德胁迫。
虞世基和裴蕴对视了一眼,默不作声。
胡雪亭缓缓地摇头:“不行。”她认真的看着众人:“华山派弟子从不退缩!朕要和敌人正面硬杠!”
一群人盯着胡雪亭,一贯没节操的无耻之徒忽然有节操了,通常的理由只有一个!
“老大,你不能死!”佘戊戌大哭。
“老大,我去找最好的大夫!”笑笑大哭。
“我们会想你的!”张雨宁大哭。
“想不到我白发人送黑发人!”张夫人脸色惨然。
无耻之徒忽然变得像个圣人,肯定是绝症啊!
胡雪亭瞅瞅眼前gān嚎的众人,对着小雪岚勾手指:“gān掉她们!”小雪岚用力点头,和葵chuī雪椰菜欢呼着冲向众人,奋力的扑到她们的身上厮打。
胡雪亭笑眯眯的,高高的举着拳头:“看本座gān掉他们!”一群人笑眯眯的玩闹着,都没人担心胡雪亭,正面硬杠?胡雪亭像是这么蠢的人吗?肯定又有花招,她们只管看戏就好。
虞世基和裴蕴苦笑着。
“你究竟闹什么鬼?”石介小声的问道,怎么看胡雪亭都不像是要胡闹,不会真的正面硬杠吧,找李浑配合的办法真心不错的。
“你不明白的哦。”胡雪亭笑着。
虞世基仔细的为胡雪亭分析:“你若是不去看垂死的老人,就是不孝,不孝就是没有人性,没有人性就不是人。虽然你有星君的光芒护体,可以gān脆的承认不是人,是星君,越国不会因此崩溃,但绝大部分人会对你敬而远之。”
裴蕴提醒:“这可不是贪污受贿,卖官鬻爵,孝道是儒教的基础,不,是华夏文明的基础,谁敢对此稍有不敬,立刻粉身碎骨。”
“帝皇无能,想不出自己的优点,就推崇以孝治天下,这是绝对没有瑕疵的方式,你若是不去沈家看垂死的老人,哪怕你有千般的理由,可以解释你不是不孝,而是沈家不值得你孝顺,是沈家的人和你的关系疏远,轮不到用孝道二字,你都会被舆论撕碎。”虞世基皱眉,胡雪亭再聪明,读书少了,年纪轻了,不知道孝道二字在华夏的分量。
“若是你有一丝一毫的对孝道的细节的否定,你就会千夫所指。”裴蕴警告道,自古以来荒谬的孝道多了去了,什么割肉治病,什么卧冰求鱼,什么杀妻尽孝,什么杀儿子尽孝,各种稀奇古怪的孝道楷模都有,就没有人认为这些行为是错,是愚孝,是极端,不值得提倡吗?多了去了!然后,这些指出“不该错误的孝顺”的人,被无数义愤填膺的正义人士绑在柱子上烧死,扔进江水中掩饰,乱石头砸死。官府还要以此诫勉世人,忠孝节义,不孝者死无葬生之地。
胡雪亭就算是皇帝,只要敢在“孝道”上动一个手指头,立刻就会遭遇前所未有的压力。这不同于以往杀人放火什么的,这是和所有华夏人为敌,这是无比qiáng大的敌人,胡雪亭以往的凶残,无耻等等名头放在这里根本不好使。
“圣上是不是误解了名誉二字?”虞世基问道。胡雪亭的名声不好,但胡雪亭的名声其实集中在残忍和无耻两个方向,这两个臭名声是非常容易洗白的。把残忍包装成正义,把无耻洗白成委曲求全,那是jian臣的必修课,千古多少昏君bào君都是这么洗白的。
但不孝二字真的不太洗的白。
“黑到底的人,和大部分黑,但是有一部分发光的人,差距很大的。”虞世基道,胡雪亭是不是以为有个魔王一般的名头,就会有无数的jian臣匪徒流氓地痞投靠了?又黑又臭的人,就是流氓地痞也不敢投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