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线越来越暗,天空逐渐成了两片,胡雪亭的背后是无尽的黑暗,以及咆哮的狂风,胡雪亭的前面是刺眼的太阳,燥热的空气,光明与黑暗的jiāo界处,胡雪亭与百余骑纵马疾驰,一道huáng色的城墙一般的云雾在她的身后翻滚追赶。
“回营地!”沙赫尔巴拉兹脸色大变,厉声下令。波斯大军飞快的撤退,疯狂的向大营跑去。
“这是要下bào雨了吗?”王世充看着天空中的乌云,喃喃的道。薛举点头,很像是bào风雨来了。城中的一些突厥族人忽然惊恐的跪下,指着天空叫着一个突厥词语,更多的突厥族人惊慌的开始把牛羊马匹牵到了院子中。
“说,那是什么?”王世充和薛举立刻察觉了异样,质问道。
突厥族人都说着同一个词语。
“说洛阳话!”王世充怒吼。
“将军,这个词语没有洛阳话!”某个突厥族人惨叫,不同的语言的每一个词语要对应谈何容易,这个词语在他们知道的洛阳话当中根本没有对应的词语。
“风……魔鬼……”那突厥族人勉qiáng用洛阳话解释。王世充和薛举面面相觑,打死没想到竟然听到了“魔鬼”这个词语。想到胡雪亭玩命的向这里逃,只怕真的是遇到了魔鬼了。
“全军戒备!”薛举厉声下令。一群汉人士卒死死的盯着越来越近的黑云,一群突厥族士兵勉qiáng遵守军令,却浑身发抖。
黑云越来越近,狂风先一步黑云而到,风声凄厉,卷起地上的草叶盘旋,人的眼睛都睁不开。王世充薛举和一群士卒惊慌的盯着黑云,浓厚的不断翻滚的黑云像一座高山一般向城池压过来,整个城池好像都要被黑云摧毁。该死的,错了,那追在胡雪亭背后的huáng色城墙般的云雾竟然真的像一座山这么高!这城池说不定真的会被摧毁!
“圣上!圣上!”薛举大叫。胡雪亭拼命的打马,终于冲进了城中,远远地就厉声叫道:“所有人和牲口都躲到房子里去,关紧了门窗!”
王世充和薛举大惊,魔鬼这么厉害?
“P个魔鬼!那是沙bào!”胡雪亭脸色铁青。
王世充和薛举莫名其妙,毛是沙bào?
谁有空在这个时候费力气解释!
狂风呼啸,沙土从天空像雨点一般的落下,各处的房间的窗户噼里啪啦的响着,也不知道是有人没有关紧窗户,还是狂风摧毁了脆弱的窗户。狂风越来越大,木头房子也在风中开始(呻)吟,不知道会不会倒塌。冰冷的狂风带着细密的沙土,从各个缝隙当中进入每一件房间,瞬间就覆盖了房间内的人和牲畜的身体和口鼻,几乎不能呼吸,每一个人都在痛苦的颤抖,巨大的风bào像是毫无止境一般,每一秒都漫长的像是一个世纪。
终于,狂风过去,窗户不在噼里啪啦的响。
胡雪亭抬起头来,用力晃脑袋,沙土淅淅索索的落下,膝盖以下都是沙土。
“这还叫草原吗?”胡雪亭怒吼,环保真是太重要了。
王世充和薛举愣愣的看着明亮的天空,以及远去的黑云,心有余悸,在大自然面前,人类真是渺小极了。
“这就是沙bào啊。”王世充喃喃的道,怪不得那些突厥族人惊恐不安,有屋子挡着都这么恐怖,要是在野外遇到了这个沙bào,那还不是九死一生。
“不好!”胡雪亭脸色大变。
王世充很是镇定:“圣上不用惊慌,虽然我们没有派人守卫泥土高墙,但那风沙如此厉害,波斯人断断不可能乘机进攻。”敢在风沙最大的时候进攻,不被狂风chuī到天上去,王世充就把姓倒着写。
薛举看了一眼外头,脸色也是大变:“不好!”
王世充吓住了,难道波斯人真的不怕死,竟然敢在沙尘bào当中进攻?他急忙出了房间,望向波斯人营地方向,一眼望去,没看见一个人影,波斯人的营地静悄悄的,与大越的城池没有什么区别,想必人人都在恐惧沙bào的威力。
“没事,没事。”王世充斜眼看薛举,圣上年轻好动,喜欢开玩笑吓唬人也就罢了,你丫一个半老头了,竟然也吓唬人,拍马屁拍到这种程度,已经比我还要无耻了。
薛举看懂了王世充的眼神,一点都没有生气,反而怜悯的看着王世充,蠢货,去吃核桃补脑吧。
越来越多的人走出了房子,不停的抖落头发上衣服上的沙土,或者掏耳朵。
“太厉害了!”有人兴奋地道,还以为要死了,没想到竟然成了chuī牛的谈资。
“我福大命大,死不了的。”有人淡定无比。
一批批牛马同样换着脑袋,从房间中出来,欣喜的看着充满阳光的天空。
少数人惊恐的看着周围,慢慢的跪下,低声的哭泣,越来越多的人看清了周围,脸上的欣喜尽数消失,越来越白,而后同样跪在地上,低声的哭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