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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我不要,你快还回去。”南岁禾带着浓浓的鼻音急急道。

  路慕嘉似乎没听懂,眉眼透着疑惑,“还哪去?”

  “哪来的就还哪去!”

  路慕嘉低笑了声,才明白过来,“我可是争做国家好公民的,这钱没偷也没抢。”

  “真的?”

  “真的,”路慕嘉把钱重新递到她手里,“在网吧给人打比赛来的。”

  南岁禾脑袋有些沉,拿着手里的钱心绪万千不知道从哪捋起。

  所以,他这段时间每天很晚才回来,都是去网吧给别人打比赛了吗?

  路慕嘉看着她快要肿成核桃的眼睛,“别哭了,再哭我也不会帮你写的。”

  “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

  “因为你是我妹妹,我只有你这一个妹妹。”

  那许宴青呢?许宴青又是因为什么?

  南岁禾坐在桌前想了很久。

  他在夜色里给她找回了那块怀表,虽然总是爱臭着脸,可每次不厌其烦站出来保护她的人也是他。

  嘴上骂她蠢,可转过头来又仔细的一遍一遍教她那些万恶的数学题。

  他教她喜欢的东西要学会自己争取,教她不要软弱无能,教她睚眦必报。

  他与路慕嘉是截然不同的人,他内里的底色更复杂。

  他把她从世界边缘的泥泞里拉出来,给了她晨光微熹里第一束光。

  可是她让他失望了啊,他一定觉得她蠢到无可救药了吧。

  桌上的《小王子》依然还在,她翻开尾页,拿起手边的修正带涂掉了那晚写的话。

  九个字慢慢消失在视野里,好几颗水珠砸在纸张上,慢慢晕染开来,像是下了一场小雨,啪嗒啪嗒。

  许是哭的久了,第二天脑袋有些昏昏沉沉的。

  课上老师点了好几次她的名字。

  课下高朗也旁敲侧击问了几次那天她出去发生了什么。

  她什么都没说,好像又回到了以前的那个沉闷的、孤僻的南岁禾。

  放学她没等宋晚,也绕开了育德楼,从西栋绕出校门。

  她想一个人。

  路过民德路口的巷子,巷子里传来的闷哼声把南岁禾的思绪扯回来。

  民德巷偶尔会有些流làng汉或者是神神叨叨的人。

  她加快了脚步,一声带有怒吼的“许宴青”闯进了耳朵里,让她生生顿在原地。

  巷子里许宴青手上正发了狠,一拳拳砸下去丝毫没有留情的余地。

  “许宴青!你他妈这算什么本事?”

  林韬被许宴青压制的没什么还手之力,嘴上骂骂咧咧依旧逞qiáng,他们本就水火不容。

  “算不算本事,你很快就知道了。”他没停,语气轻佻又刻薄。

  南岁禾从未见过这样的许宴青,狠戾、狂放不羁。

  往日的和煦又淡漠更像是他覆上的表象,此刻的他更像是蛰伏了许久的豹子,眉宇间侵染上了戾气。

  拳拳到肉的闷响一下一下钻到巷子口。

  南岁禾试探着出声,“许宴青?”

  声色里不自觉附上了紧张。

  小姑娘娇娇软软的嗓音传来,许宴青一怔,扬起的拳头愣在半空。

  侧头对上她水润的眸子后有一瞬间慌乱,第一反应是想遮掩些什么。

  这个时候她不是应该已经回去了吗?

  南岁禾确定了是他,又叫了一声:“许宴青。”

  他放下拽着林韬领子的手。

  沉默。

  巷子里只有林韬喘着粗气的声。

  片刻,他掀起眼皮,又恢复了往常的模样,凝着她,“南岁禾。”

  “嗯?”

  “这才叫睚眦必报。”

  南岁禾亦步亦趋跟在他后头,从民德巷出来后许宴青再没有主动跟她说过话,她抬起头只能看见他的背影,还有后脑勺。

  他一定是厌烦她了,所以一句话也不想多说吧……

  心口有些泛酸,像是被柠檬泡过,直发涩。

  如果世上真的有神明,她大概会想许愿,请神明没收少女的胆怯。

  许宴青沿着长街径直走去,夕阳从长街的尽头散落进来,照亮了明德路一天之中最后的温柔。

  她的少年泛着光。

  他迎着光,夕阳好似给他镀了一层金边,唇线紧抿,脸上隐隐有郁色。

  她为什么不说话?

  平常不是叽叽喳喳没完没了么?

  刚才打人太凶吓着她了?

  身后似有若无传来异样的声响,他蹙起眉峰。

  “哭什么?”许宴青侧过身,看清了她脸上的水渍问,似乎是有些不耐烦。

  南岁禾已经是极力克制了,没想到他会突然转头,一时猝不及防,慌里慌张用袖子抹掉泪痕。

  低下头只留了个乌黑的发顶给许宴青。

  “哭什么?”他再次重复,语气稍微放软了些,“不是给你出气了么?”

  “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