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呀,很早就起来去买菜了,早上的新鲜。”老板娘笑着解释,闲聊般问:“南小姐是哪里人?来这里旅游?”
“我……小时候跟爷爷一起住在乌洵,很久没回来了,去看看他。”
“你爷爷叫什么名字?”
“南霖,我爷爷叫南霖。”南岁禾想起许多跟爷爷的故事,还记得他说吃的西瓜不吐籽来年肚子里就会发芽,西瓜苗会从嘴巴里长出来,吓到她好几天不敢吃,唯恐不小心吞进去一颗。
不自觉间眉眼染上笑意,“不过……他十几年前已经去世了。”
“不好意思……”老板娘面露尴尬。
南岁禾摇了摇头,心思清明,“生老病死人之常情,不是什么不能提的。”
“十几年前那会我刚嫁过来,我老公应该认识,他从小在这长大的。”
南岁禾笑了笑没说话,静静吃完早餐后从楼上拿了相机出去。
民宿她特地定的离原来跟爷爷住的地方不远,青石板路还是那些青石板,青石巷也还是那条巷子,只不过没了那些在背后用方言戳她脊梁骨的老人。
在一个巷子分叉口她转了出去,与去爷爷家背道而驰。
来到了一个不算墓园的墓址。
墓碑历经风霜,飘摇的立在这一片空旷的草地,孤寂肆nüè着这一片土地,她仿佛又置身于十几年前,不同的是这次她哭出来了。
碑上只有文字,没有照片,南岁禾拿出那块老怀表摩挲了很久,打开相机一张一张在墓前翻给爷爷看,她说了好多好多话,不知道老头会不会嫌她烦,她也只敢跟他说。
她也不知道在那呆了多久,只感觉有些饿了。
南岁禾凭着记忆走到小学旧址,那儿卖糖葫芦的人还在,她想试试乌洵的糖葫芦到底是什么味道。
其实哪有什么区别,不过是一种执念在促使她。
“老板,这个黑色的糖葫芦怎么卖?”
“这个五块一串。”老板拿下她指着的那串递过去,色泽透亮。
南岁禾刚接过,笑容僵在脸上,她不死心又在口袋里摸索一番。
总算是知道为什么总感觉有哪里不对劲了,她忘记带手机出门。
口袋里只有上次去超市买水果找的一角钱纸币。
她成功的看见卖糖葫芦的老板眼角抽了抽。
南岁禾有些心虚,瑟缩了下脑袋,“要不……”
“多少钱?”
一道清冽的嗓音在身后响起,气息有些紊乱。
南岁禾拿着糖葫芦亦步亦趋的跟在许宴青身后,方才他抿着唇一言不发的扫码,直到老板那传来响亮的一声“微信到账5元。”他转身就走。
按照以往的经验来谈,许宴青应该是生气了。
跟在他后头思忖了一会,她非常理直气壮的觉得应该不是她的问题,虽然许宴青生气的点她从来没摸准过。
南岁禾小跑几步挡在他面前,倒着走。
或许是环境使然,又或者是她今天好好发泄了一通,此时心情还不错。
哭的太久,嗓音带着点嘶哑与浓重的鼻音,“你怎么来这了?”
许宴青眼皮也不撩一下,没理她。
“你生气了?为什么?”
他额前的碎发有些凌乱,紧绷着下颌线,脸色沉沉,眸子深深的看了她一眼。
南岁禾慢慢停下来,许宴青直接绕过她,还是一言不发。
她对着他的背影,像以前很多次一样在他身后盯着他的后脑勺。
不过这次不一样,突发奇想,她有个办法想试试。
南岁禾清了清嗓子,眉眼弯弯,嘴角扬起了一抹弧度,声线听起来倒没什么变化,平淡且直,“许宴青,你不理我的话,那我就不跟了噢。”
她停在原地,前面的男人脚步一顿,可也只是仅仅一顿而已,并未停下。
“1,2,3。”她默念。
好吧,没有回头。
南岁禾低下脑袋,垂着眸子盯着脚尖踢了踢青石板路上的几颗石子。
石子被她踢得咕噜打转,最后停在闯入视野的黑色皮鞋上,皮鞋锃光发亮,石子轻易的就在鞋面上留下一个灰色印记。
许宴青拽起她的手腕拉着她,迫使她跟着他的步伐往前走。
恶狠狠的道:“是你说想不跟就不跟的么?!”
南岁禾被他扯的一个趔趄,回过神来后笑意慢慢爬上眉梢。
原来胜券在握是这种感觉啊。
“你还没回答我,你怎么会来这?”
这样看来昨晚她听到的声音真的是许宴青的。
“旅游。”
“来这旅游?”
许宴青睨她一眼,“就你能来?”
乌浔实在算不上什么旅游的绝佳选项,平常他忙得昏天黑地,怎么会突然有空来旅游?
南岁禾没想拆穿他,反正他喜欢死鸭子嘴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