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显他俩才是关系匪浅,完了完了,比起担心南岁禾,她更担心不会真的要被穿小鞋了吧?
连闯几个红绿灯后,许宴青把车停在最近的省医。
途中南岁禾又疼的迷迷糊糊醒了过来,额上冷汗直冒,坚实有力的手臂与鼻尖浮动着若有似无的清冽香气让她有片刻宁神。
恍恍惚惚中他们好像又回到了从前,她在怀里瓮声瓮气的呢喃了句:
“许宴青,我好疼啊。”
像撒娇,像鸿羽在他心上挠过,痒痒的。
“嗯。”许宴青漆黑的瞳仁异常清明,喉结滚了滚,他说:“我知道。”
他脚下的步子又快了几分。
医院急诊科里不算安静,耳边除了许宴青胸腔鼓动的声响,还有嘈乱的jiāo谈,在这人间世里鲜明活泼。
南岁禾躺在可移动病chuáng上被推进推出,这个房间里进,转头又推进那个房间。
许宴青跟在医护人员后头,从这个检查室门口守到那个检查室。
门后终于有人出来,路过的小护士叫了声“高主任。”
许宴青起身问:“高医生,她怎么样了?”
高主任没急着说病情,先问了句:“你是病人的男朋友?”
他没有反驳,却也没有承认。
在高主任眼里,就等同于默认,他先是摇了摇头,随后语气里带着些微斥责:“你是怎么做人男朋友的?病人本身就有胃炎,还喝酒!最忌讳的就是不吃早餐,这下好了,闹到胃出血。”
许宴青先是一愣,声调起的有点高,“胃出血?!”
“是的,胃出血。”高主任看他眉宇间的担忧不像做假,也不好再说什么,“好在出血量较少,没什么太大危险,需要禁食三天观察看看,到时候再做个胃镜,情况稳定的话才可以考虑是否进流食。”
许宴青提起的那口气并未完全放下,握紧的拳头骨骼分明,手心罕见的起了薄汗,他松了松,倒被走廊的风一chuī,gān燥了几分。
“倒也不用太担心,这几天观察没问题的话就可以出院了。”高主任好言安慰几句,又嘱咐:“平常要好好保养,饮食要规律,刺激性食物尽量少吃啊。”
许宴青沉声道了声“谢谢”。
高主任右手捏了捏有些酸的左肩,边走边嘟囔:“现在的年轻人啊,这么不爱惜自己。”
许宴青很想抽根烟,想起来这是医院,刚拿出一半的打火机又塞回了口袋。
找了个没什么人的走廊,推开窗户任冷风拂面,冷静了许多。
他好像从来没问过南岁禾。
你这四年过的好吗?
是不敢?还是怕得到她不好的回答?
他也不清楚。
病房里躺着的女孩子皱紧着眉头,梦里似乎有什么洪水猛shòu追赶,睡得不太安稳。
许宴青拧门的力道放轻了许多,推开后缓缓关上。
南岁禾本就生的白皙,今天没有来得及化妆,这一通折腾后脸色更是苍白的吓人,像失了光华的琉璃珠,摔不得,碰不得。
他右手食指与中指并拢,抚了抚她的眉心,指尖温热,眉心的结很快散了开来。
似乎是又开始疼起来,南岁禾的手隐隐有握紧的趋势。
许宴青眼明手快捉住她的手掌,以防正输着液的手背跑针。
“别握。”他轻轻拍拍她的手指。
可此时的南岁禾哪会这么乖乖听他的话。
拿她没办法,许宴青只好把兜里的手机打横放塞进她手心。
起身出门在走廊里的小护士那要了两个空药盒跟一卷纸胶带,把药盒缠在她手心下。
这下彻底没法握了,她眉头又开始蹙起来。
许宴青主动把左手递到她另一只手里,她缓缓收紧,捏紧。
“昨天还说要跟我划清界限,今天就躺chuáng上牵我的手,南岁禾行啊你。”
“……”
chuáng上的人好像真听见了这番话,握着的手松了些许。
“你装睡?”
“……”
回答他的还是沉默。
许宴青眉峰拢起,凝着眼眸,嫌弃不已的替她掖了掖被角,“该听的你一个字也听不进去,不该听的你倒是一字不落。”
“还想划清界限?南岁禾,这辈子,不管是我死还是你死都没有这个可能。”
“……”
南岁禾这一觉睡得极其不安稳,胃隐隐作痛就算了,耳边还有个声音苍蝇似的絮絮叨叨没完没了,偏生这声音还如此熟悉。
直到夜里才悠悠转醒,她眨巴几下眼睛,房间里不算黑,想看看几点了,才反应过来手里还抓着一只手。
许宴青就这么坐在她chuáng边,闭着眼睛,呼吸均匀。窗帘没全拉上,泄了一地月光,还有一部分洒落在他头顶。
像是早生华发,多了几分温润如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