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他转身朝着楼梯的方向离开,只留给她一个背影。
乔细雨站在原地,拧眉不解地看着他。
真是个奇怪又别扭的人。
她摇摇头,抱着书本往教学楼走,准备下午的课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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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太客气了,不用再送了。”俞文庆转过身,看着背后的七中校长,温和道。
司机替俞文庆跟俞家宁拉开车门。
校长停下脚步,恭敬道:“那俞先生,您慢走。”
俞文庆点点头,带着俞家宁一起坐上那辆劳斯莱斯。
司机缓缓踩下油门,车窗外的风景开始变换。
父子俩并肩坐在后座,俞文庆看着手里的文件,俞家宁则扭头看着窗外的风景,谁也没有说话。
“小赵,先去一趟医院吧。”俞文庆抬头看向驾驶座,瞥了一眼俞家宁脸上的红肿。
“好的俞总。”司机回答。
俞家宁却看过来,冷漠道:“不用了,前面的路口把我放下来。”
司机透过后视镜,颇有些为难地看了眼俞文庆:“俞总……”
俞文庆侧眸看向身边态度冰冷的儿子,有些烦躁地抬手揉了揉眉心,终究还是放下身段,说道:“家宁,今天的事情,是爸爸操之过急,没有相信你,爸爸向你道歉。”
“不需要。”俞家宁的回答冷淡而gān脆。
俞文庆的脸色沉了沉。
车内的气氛一瞬间降低,连开车的小赵都不自觉地把车开得更加小心了一点。
“俞家宁,爸爸已经向你道过歉了,你不要太任性。”俞文庆的口吻变得严肃了几分,“马上就是期末考试,我希望你能够分清主次,不要在这个时候闹脾气。你已经快16岁了,应该有点清醒和理智,还当自己是五岁小孩吗?”
“我任性?”俞家宁笑了一声,“到底是我任性,还是您任性?”
俞文庆原本满腹的话忽然梗在喉咙里。
“还有,我需要你现在的道歉吗?”俞家宁接着冷笑了一句。
“你知道我要的是什么吗?”
俞文庆沉沉闭上眼,好像在压抑着自己的情绪:“以前的事情都过去了,很多事,是爸爸觉得你太小,所以一直不曾告诉你,以后你会明白的,爸爸也是为你好。”
“为我好?”俞家宁忽然转过头,态度变得激烈起来,“为我好就是在我妈生病的时候偷偷和别的女人搞在一起?为我好就是在我妈死了还不到一个月的时候执意和那个女人结婚?为我好就是丝毫不顾我的感受还有我妈的颜面替那个女人还有她的儿子收拾残局填补烂摊子?你真的是为我好吗?还是为了你自己的一己私欲?你这样的好,我不需要,我只需要一个活生生的健康的我的亲生母亲!”
俞文庆的瞳孔凝固,就连前座开车的小赵也默默地捏紧了方向盘。
俞家宁bào怒地说完这一切后,又突然像一只猛然泄气的气球,颓废而无助地靠倒在座椅上,茫然地看着车顶:“……算了,说这些又有什么用呢?”他看向驾驶座的司机,疲惫地说,“赵叔叔,停车,我要下去。”
车靠边稳稳停下。
俞家宁推开车门,转身准备离开。
背后的车窗却在这一刻摇了下来。
俞文庆坐在车里,用一种哀恸的眼神静静凝望着俞家宁的背影:“家宁,你要去哪?”
“去墓园。”俞家宁头也没回,“去看看我妈,再去看看妹妹,给它带点喜欢吃的东西。”
俞文庆垂下眼帘:“家宁,爸爸知道,妹妹是你妈留给你最后的念想,它死了,你接受不了。但是家宁,那不过是一条狗,如果你喜欢,爸可以给你买更多更好的。”
“我不需要。”俞家宁始终没回头,声音冷静理智,“我只有一个母亲,我也只有一条狗,没了就是没了,没有谁能代替。我知道您公务繁忙,您走吧,我也走了。”
说完,他朝着街角的方向走远,最后消失在俞文庆的视野里。
那一瞬间,俞文庆的表情好像老了十岁。
司机小赵把隔音挡板降下来,通过后视镜看着俞文庆,忽然觉得这个在生意场上从来意气风发的商人,竟然也会有这么颓丧跟无可奈何的时候。
“俞总,现在去哪?”小赵问。
俞文庆皱了皱眉,扶额疲倦了一小会儿,最后还是qiáng打起jīng神,说道:“去公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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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校的调查速度很快。
自从会议室那天过后,学校重新调取了当天28考室的录像,同时对当时考室的同学和监考老师进行了一对一的询问,最后从相关的几位考生当中了解到,那天英语考试时,的确是赵飞伟一直在背后用恶意言语骚扰俞家宁,致使俞家宁在考试过程当中频繁回头,才在监控中造成了俞家宁考试抄袭赵飞伟试卷的视觉假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