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不管怎么说,就算从小听着“卫疏风”的名字长大,赵冯简也从来不认为自己在正式进入家族企业之前会和对方有什么jiāo集,甚至于就算是大哥都没有正儿八经碰到过卫疏风。那么问题来了,父亲特意把流徽叫过去介绍卫疏风,究竟是因为什么缘故?
任赵冯简再如何聪明机智,都不会猜到赵世明的打算——毕竟他没有看过卫柏舟的照片,不会知道赵流徽和卫柏舟有七分相似,更不知道卫家正在寻找卫柏舟的后人。信息的大量缺失,导致赵冯简无法拼凑出事实真相来。可他又足够了解赵世明,清楚地知道赵世明的性格,也因此越发担心。
那么单纯的流徽,父亲究竟是想利用他做什么?难道说,父亲将流徽带回赵家,也是出于某种目的吗?
越想下去,赵冯简心中就越加忐忑。庞然大物般的卫家,天之骄子卫疏风,这一切都让赵冯简心惊。
他不知道父亲想做什么,他唯一知道的就是,不管父亲想做什么,他都无法阻止。
自己——太弱小了。
“哥哥,怎么了吗?”莫诏渊一看赵冯简的样子,就知道他又在脑补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了。这让他有些无奈,而赵冯简愈渐深沉的目光,又让他有些兴奋。
果然,比起一团孩子气的别扭少年,他更喜欢糟糕的大人呢!
变得果断一点,更加冷酷一点
他啊,从来就不喜欢天真的孩子。天使什么的,一点也不有趣,生而为人,当然要有人性恶劣的那一面才好啊。世界上哪有那么多真善美,这种东西分明只存在于三流小说中嘛!但凡是有意识的存在,心中都会有想要的欲求。
“没有事。”晦涩一闪而过,赵冯简缓和了神色,他不打算影响到弟弟的心情,“吴森应该也过来了,流徽要去找他玩吗?”
“哥哥想要去找吴森吗?”莫诏渊仰起头,看向赵冯简的目光充满信赖,“我的话,跟着哥哥一起就好了。”
他看到面前的气运之子,因为自己这句话而骤然亮起了眼眸。
依然免不了性格中天真的那一部分啊,还是说,正因为是他,所以赵冯简才会如此轻而易举就相信吗?怎么说呢,赵冯简的反应简直就像是对赵流徽毫不设防一般,根本丝毫怀疑都没有。
“那就一起去吧。”赵冯简这样说,像是有意qiáng调一般,又说了一次,“一起去吧。”
第8章8.1.7
“介意我坐在这里吗?”
顺着声音的方向望去,可以看到卫疏风五官英俊的面孔。男人似笑非笑的模样十分迷人,杯中未尽的香槟在水晶顶灯的光照下呈现出某种比钻石更美丽的色泽。
莫诏渊并没有拒绝。
他现在正处于“一个人”的状态。赵冯简原本是打算一直陪着他的,但就在刚才,他被赵冯卓叫走了。
离开时,赵冯简有特意嘱咐莫诏渊不要一个人跑到别的地方去——莫诏渊的确有乖乖地坐在椅子上等待赵冯简回来,他没有乱跑。只是,他也没有资格阻止卫疏风坐到旁边的那张椅子上不是吗?
“你叫做赵流徽,对吧?”卫疏风的话与其说是疑问,倒不如用陈述句来形容更确切些,“恕我冒昧,你的母亲是谁?”
这是一个——正如卫疏风所说的那样——很冒昧的问题。但这个男人,他似乎一点儿也不担心这样令人不快的话语会让听者对自己产生反感,亦或者是,他认为就算被讨厌也没有关系。
大约是后者,莫诏渊想。因为在很久以前,在他记忆不完整的时候,他的性格中也有这样一部分——对弱者的漠视,以及满不在乎。
根本就没有把弱者放在眼里,就算是愤怒憎恶乃至于想要杀死自己,都有足够的自信认为自己不会死——只要对方是他判断中的弱者。
相当自大的性格。
这种自大来源于对自身实力的绝对信赖,但又不同于真正qiáng大的人。只不过是从生下来便顺风顺水罢了,没有经历过任何挫折,所以才自命不凡。
啊啊,这样的人其实最好对付了。因为很容易就一蹶不振嘛,没有经历过失败的人自然也不知道该如何爬起来。
“我的母亲已经去世了。”莫诏渊轻声说,他的神色十分冷静,仿佛在说什么不相gān的事情,而不是自己母亲的死亡。但如果有人认真而又仔细地注视着他的眼睛,就会发现那双明澈的双眸中所沉淀着的悲伤。
仿佛深不见底的大泽。
“啊,抱歉。”卫疏风不怎么有诚意地道歉,之所以说是“不怎么有诚意”,并不是因为他的口吻不够真挚,而是因为他接下去的话,“那么,我可以知道她的名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