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莫诏渊这样说,赵冯简的脸色又沉了一分。
啊啊,终于发现了吗?心目中单纯可爱的弟弟,其实在暗地里gān了很多坏事。
结合莫诏渊的口吻和话中内容,“赵世明和赵太太离婚”也好,“赵世明对媒体讲述真爱故事”也罢,似乎都和莫诏渊有关。就算不是莫诏渊一手策划的,也必然和他脱不了关系。
莫诏渊当然是故意这样说的。
事到如今,就算想要装无辜,欺骗赵冯简说“这些事情我都不知道呀”,也已经毫无意义了吧?那还不如gān脆点说实话好了,反正都是要翻脸嘛。
“我想问的是大哥。”赵冯简并没有提自己,而是说起赵冯卓,“父亲改立继承人,发布声明取消大哥的继承权,该说,从此以后大哥不再是赵家人……这件事,和你有关系吗,流徽?”
一直到这个时候,赵冯简依然是“流徽”、“流徽”地叫。这种称呼让人无端感觉到亲昵,可赵冯简口中却在质问着——
是你让父亲把我们赶出赵家的吗?是你为了继承人的位置,做出这一切的吗?
莫诏渊沉默了片刻。
不是我gān的,我没想这样。
问题是……
就算他这样说,赵冯简会相信吗?
“哥哥,不管你相不相信,我对赵家没有兴趣。”莫诏渊斟酌地说,“你看,我选的专业都是物理系。如果我真的处心积虑想要得到赵家,我就应该读金融才对。”
赵冯简定定地看了他好一会儿,终于开口:“流徽,我是一个结果论者。”
什么是结果?
结果就是,原配夫人母子三个被赶出赵家,而赵流徽这个私生子,却成了继承人。
就在莫诏渊心里想着“果然要一拍两散一刀两断了”的时候,赵冯简的下一句话却是——
“但如果是流徽说的,我会相信。”已经褪去稚气的青年几乎是一字一顿地说,“流徽说的,我都会信。”
第18章18.1.17
听到赵冯简这句话的时候,莫诏渊是真的真的没有反应过来。他的大脑一片空白,视线中赵冯简的身影好像在发光。
或许是他的样子实在太蠢,今天见面来一直冷着脸的赵冯简居然笑了起来。
“流徽讨厌我吗?”他听见赵冯简这样问,声音中带着笑意,不再是之前冷冰冰的样子。
“怎么可能。”莫诏渊想也没想,几乎是脱口而出地给出了自己的答案。
他不该这样的,他不该这么失态的。
几乎是下一秒,莫诏渊就意识到了自己的不对劲。
现在这样,根本就是说话不过大脑的状态嘛!
莫诏渊觉得自己应该冷静一下,但赵冯简却不打算给他足够的时间来冷静,继续追问:“那流徽之前说的‘最喜欢哥哥’,是骗人的吗?”
“……当然不是。”最喜欢?以这个世界来说,赵冯简应该是他唯一喜欢的人。
“那样的话,就足够了。”听到他的回答,赵冯简笑了起来。
不同于曾经那种略显僵硬的弧度,这个笑容过于灿烂,让莫诏渊整个人都有些晕眩。
啊啊,这不是变成很糟糕的局面了吗?
虽然说他渴望炽热而真挚的感情没错,可赵冯简的感情也太炽热、太真挚了一些,反倒显得可怕起来。
太可怕了——面对这样的赵冯简,他根本就没办法冷静下来嘛!
理智被情绪所左右,就连想要维持住从容的姿态都做不到。
二哥怎么能这么可爱!说出这么可爱的话,问出这么可爱的问题,露出这么可爱的笑容……难道是想用可爱来打败他吗?!
如果是这样的话,莫诏渊承认,他完全被打败了,输得彻彻底底。
莫诏渊并不是缺爱的人。他被很多人追求过,无数的气运之子爱他爱得近乎疯狂,付出生命也在所不惜。
但那些爱都是从算计开始的,彼此虚与委蛇,只不过是莫诏渊计高一筹罢了,这才算计到了那一腔真心。更不用说,那些爱还都是有目的的——不是想对他啪啪啪,就是想被他啪啪啪。
就算是亲情向友情向的感情,也都蕴含着某些利益。因为你是个优秀的儿子,所以我决定疼爱你;因为你和我是同一个阶层的人,所以我决定和你做朋友;因为你武功高qiáng,所以我决定与你jiāo好……
从来没有哪个人像赵冯简那样。
因为你是你,所以我喜欢你,所以我宠爱你,所以我信任你。
糟糕。
太糟糕了。
这根本就没有逻辑关系,根本就谈不上因果,从道理上完全讲不通。
但是……莫诏渊觉得自己好不容易建设出来的那点心理防线,就在赵冯简这三言两语间分崩离析,消失得一gān二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