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珠从秦燕殊袖中扯出一块帕子盖在脸上,闷闷不乐地嘀咕道:“我看你忙的很,谁知道会等多久。”
她委屈无辜的样子令秦燕殊觉得好笑又可爱,他俯身隔着帕子同她额头相抵,柔声道:“行吧,回头叫奉墨、问琴她们几个陪你出去,多带些人,别玩的太晚,我不放心。”
又问她:“你许我的香包呢?怎么这么久也没见你动一针一线。”
“我这就去。”云珠正高兴,扯了帕子就要起来。
秦燕殊却按住她,不让她起身,也不让她取帕子。将身侧的炕桌推开一些,他目不转睛地望着她,低哑暧昧道:“不用另外绣了,你就把原来的那个旧的绣完。”
一边说,一边拉开她的衣襟。
玉碗冰寒滴露华,粉融香雪透轻纱,半晌,钗弹鬓松,又把她翻过身趴在塌上。
日光溶溶,鸳鸯双依,却是同chuáng异梦,各怀鬼胎。
不消几日,眼瞅着便入夏了。
李大公子李易来请秦燕殊去饮宴,临出门时,刚巧梨云过来送云珠绣的荷包,秦燕殊拿起看了下,忍不住扶额笑了。心道她可真是给养的懒怠了,新绣的粗看和旧的差不多,却不如原来绣的jīng细。
因针脚技法都是一致的,也没起疑。
梨云按着云珠jiāo代的解释说因是好长时间不绣,生疏了,请三爷见谅。又说香包里已经装了他常用的香料。
秦燕殊笑归笑,并不嫌弃,他又不是要她做绣娘,有这份心意就行了。当下便把腰间的换下,把云珠绣的这个挂上出门去了。
到了李府,筵宴齐备,地点便设在花园荷塘边的水榭中,众小厮都在丹墀伺立。
李易并非单请了秦燕殊,还有另外三个关系亲近的知jiāo,没叫旁人作陪,席间自是肆意畅快,其乐融融。
酒过三巡,李易拉着秦燕殊的袖子调侃道:“凤嘉,你纳妾那天不叫新娘子出来给我们见礼,这些时日游玩也不见你带出来,藏的够深。”
在座几人听了皆笑,都知道他不久前纳了妾,宝贝的跟什么似的,从不带出来。
知道他是开玩笑,秦燕殊也未生气,斟了杯酒给他,笑道:“她胆子小,没见过什么人。”
“诶,见过就知道了,我们又没长得青面獠牙,吓不坏她的。”接过秦燕殊的酒,李易一饮而尽,乐道,“我六弟弄回来十几匹大宛马都在马场放着,不若过几天咱们去玩的时候,你也把她带去,我这自有家眷要去,不愁没人说话作陪。”
秦燕殊想了想便答应了。
正说着话,李易指着不远处荷塘边的两个人影道:“说曹操,曹操就到。”
点手叫过来一个小厮,吩咐几句让他下去请人。
他回头对秦燕殊道:“我这六弟回来没多久,今儿也没有外人,叫他来见见你。”
秦燕殊一边饮酒,一边朝亭外看,果然随着一路靴子脚响,进来两个人。一个长的同李易颇为相似,眉清目秀,公子打扮,十七八岁。另一个个子更高,身材伟岸,英俊阳刚,二十上下的年纪。
诸人站起身,李易便将这二人一一引荐,果然同秦燕殊想的一样,那个年纪小的是他家中六弟,叫李晏。
年纪大的是,是他六弟在外行商时认的义兄,叫李昱。
亭间挂着的细软纱帘随着水面上chuī来的河风飘逸飞扬,秦燕殊与李易并肩而立,正听他们兄弟说话,却感到有一束目光向自己看来。他侧目瞥了眼,见是那个叫李昱的人。
秦燕殊对这样的目光见怪不怪,见那人服饰普通,却不卑不亢,举止得体,眉宇间带着几分侠意,英气十足,心里有一两分欣赏。
这二人同亭中众人见了礼后,略微说了会话,道有事也不多座,起身告辞了。
因刚才见秦燕殊多看了李昱两眼,李易便对他道:“他家和我家有几分渊源,是出了五服的同族。”
秦燕殊余光瞥见二个身影消失在沿河柳缇间,点头道:“那倒是巧了。”
李易又使人去叫家里的小戏子出来唱曲助兴。
且说李晏携人出来,看长安有些心不在焉,以为他还在想刚才亭中所见几人,便介绍道:“刚才那几个都是我大哥的朋友,日后会常见。”
长安想的却是其他,因问:“那个穿红衣的是谁,瞧着不一般。”
李晏道:“是靖国公的儿子,同我哥关系最好,他家在盛京,不过这会来金陵小住。”
长安听了这话,心中纳闷,却不好细问,随便和李晏聊了两句。
等到两人分开,他的面色才凝重起来。
回想刚才,入得亭中,打眼就见主座坐的是李晏之兄李易,而挨着他右手边坐的那人,形容出众,举止不凡,兼之锦衣绣服,宝带华冠,在几人中最是显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