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珠在锦被上翻来覆去,滚了几圈也没挣开,渐渐失了力气,便躺着继续骂秦燕殊。
秦燕殊走到chuáng尾,弯腰褪下云珠的绣鞋,依次放下两边chuáng帐。又自己脱下靴子,随意往她身边一躺,也不管她,任凭她骂,每当听不下去的时候便欺身压过去,掐住她的下颌狠狠吻,反复四五次,云珠也没力气骂了,只剩gān瞪眼了。
一时,帐内变得无比安静,倒有几分意绵绵静日玉生烟的意境。
秦燕殊往云珠脑后垫了一个枕头,想了想,望着她嫣红的双颊不由问道:“你病了的那会不是还给我留了东西吗?怎么见了我是这个样子。”
他这话一出,云珠便知道他定是误会了,她扭过脸看着秦燕殊,心道现在已经错了,却不能实话说出。他现在不会对自己动手,不代表他不会对长安动手,依照他那性子,若知道实情,定然是不会放过长安的。
想到此处,云珠并没有回答秦燕殊的问题,反过来追问他:“那你是什么时候认出我的?”她顿了下,不等秦燕殊回答又道,“果然是那日听到我的名字便认出来了吧,也难为你想了那么多花招来折腾人。”
秦燕殊语塞,没否认。
云珠眼中泪光点点,郑重哀怨地央求他:“我知你是因为曾做过我的赘婿,折rǔ了你,所以如今翻身才要报复我。可是我们救你的时候,哪里知道这些。纵然当年对你有失礼不好的地方,这么时日你也该消气了吧。秦燕殊,你放我走吧,我会走的远远的,再不回来,没人会知道当年你的那些事。”
秦燕殊心乱如麻,无力辩白,只好轻轻抚摸她的脸劝道:“之前的事都过去了,就当一笔勾销了,如今木已成舟,以后都会好的。”
“不好,秦燕殊。”一时按捺不住,眼泪滴下来,“我是奴才,可我也是人。”
秦燕殊尽力掩饰内心的慌乱,一边给她擦着眼泪一边温声说道:“我没把你奴才。”
“那你把我当什么,一个供你取乐的玩物吗,你这么恨我吗,要折磨我一辈子?”
听她这么说,秦燕殊眼睛有点发酸,只觉心痛难忍,裂开一般,不由脱口道:“云妮,我是喜欢你的。”
云珠用力闭眼,失望地摇头,“我不要你的喜欢。”
秦燕殊将她默默揽在怀里,任由她的泪水打湿他胸口的衣服。他缓缓地摸着她的头发,像很早之前曾看过老潘头哄云妮的样子,轻轻拍她的后背,迷惘地看着帐顶。
兜兜转转,一切又回到原点。
生生死死,心心念念;卿卿我我,暮暮朝朝。
人总是得陇望蜀,不仅要巫山云雨,还想要情投意合。
云珠哭累了,头脑昏沉沉地,躺在chuáng上似睡非睡,突然感到腰被人抬起,空了一瞬又被塞入一个枕头。
“云妮,你不能拒绝我。”
意识他想gān什么,云珠急得用脚去踹,压着声音骂:“青天白日的你gān什么?发什么疯?”
秦燕殊乘机握住她的脚踝,提到自己肩上,又俯身下去。
她躺在chuáng上,腮若明霞,双手捆住推拒不开,只能咬紧牙关。
最终仰着头被bī出眼泪,弓身悬空发出一声短促的吟哦。
秦燕殊从chuáng尾爬上来,解开束在云珠手上的宫绦,便侧躺在她旁边,一双凤眼上翘,黑白分明钩摄魂魄,薄唇上亮晶晶的。
他揉着云珠手上的红痕,情意脉脉地看她几眼,凑过去吻她。
云珠羞臊的别开脸,秦燕殊感到有点委屈,“我没嫌弃你,你倒嫌弃我了。”
他qiáng势的将云珠的脸扳回来,认真地问她:“我记得有一次你生气,非要我给你当马骑,我不肯,你还在那装哭。这次你生气,我叫你骑一次怎么样?”
不多时大红帐中,传出云珠咬牙切齿的骂声,“骑你奶奶个头!”
第21章旧梦难织
入了夜,房内动静才渐渐停了。
窗前霜月,桌上红灯。
云珠辗转从梦中醒来,只觉身上热的冒汗,都是叫秦燕殊搂在怀中捂出来的。
她小心地将自己挪远一点,搬开他圈在自己腰上的手臂,懒懒地坐起身,瞅着他身上被挠出来一道道印子,又瞧了瞧自己的十指,心道这指甲是留对了,甭管算不算自欺欺人,反正心里好受了点。
撩开红帐,弯腰捡起掉在脚踏上的绿纱小衣穿上,移步到窗前,推开一些瞅了眼天色,估摸着已是寅时,她这会没有困意,关了窗便去桌边坐着。
烛影摇红,盈盈如豆,云珠喝了半杯茶,拿着剪子慢慢挑弄烛芯剪起烛花,不免想到秦燕殊白日的那番话。
如果原本她还设想过让秦燕殊厌弃自己,待他娶亲前便可被打发出府。那在认清实情后,她便知道要让秦燕殊主动放自己走,这是绝无可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