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季尚书曾与无为道人相jiāo,三清观的位置距离潞州不算太远又远离纷扰,也许她会去那里。
得到了结论,沈听松便起身要去清净峰,沈家家主等人自然是竭力相拦。
“既奉我为主,尔等此刻应当是立刻下去安排。”沈听松目光淡淡地看过去,带着些嘲弄还有些漫不经心的压迫感。
那些人猛然被镇住,哑口无声,不知如何应对。
“清净峰无为道人道法jīng深,名满天下,主上是该去一趟了。”他身边的孙内侍拱手应了一句,僵硬的气氛才得以化解掉。
于是,沈听松悄无声息地出了江南,又在季初到达清净峰的次日策马到了三清观。三清观的人与他只提了一句,沈听松就得知了一对与无为道人有旧的姐妹带着仆人住在了清净峰下面的小镇上。
甚至顾不得拜见无为道人,沈听松策马到了季初说话的小院外面,看到矮墙里面一身轻松的女子,他眼中闪着点点的碎光,下马将门环扣在了板上敲了敲。
“季初姐姐,这人,这人会是谁呀?”结果他一敲门倒是将兴致高昂的小姑娘敲得害怕了,紧紧地抱着大白猫,一双眼睛盯着门栓不放。
伙计去了镇上采买,两个婢子正在房中热火朝天得打扫,季初安抚地朝莫青青笑笑,让她勿要紧张,一脸淡定地踱步上前打开了门栓。
就算是潞州城中的人追过来了她也不惧,她离开是天经地义,而莫青青离开是卫长意的失职。
可是门板一打开,出现在季初眼前的人给了她一个好大好大的惊喜,来人牵着一匹枣红色的大马,清隽的脸,如同水墨画的眉眼,浅浅淡淡的笑,他是应该在江南的沈听松!
两个人一高一低地对视着,仿佛时间都凝滞了。
莫青青怀中的大白猫跳了出来蹭蹭蹭地跑到男子的下袍处打了一个滚儿,娇娇地喵了一声季初才如梦初醒,侧过身让沈听松进来,关上门后忙不迭地仔细看了他好几眼,“那日你昏迷着可与身体有碍?”
久违的温柔声音带着对他的关切,沈听松看了一眼朴实无华的小院展眉朝她一笑,“无碍,不过就是吸入了一些安眠的药物。可能是怕我一个人怀着绝世的功夫逃掉吧,那些人抓了我后一劳永逸就让我索性一直睡着。”
沈听松在季初的面前隐瞒了定北侯设局故意放走他的事实,也善解人意地没有询问那日他被救走后季初又经历了什么。他隐约可以猜到女子不想被问及也不想回答。
“你安好那便好。”季初也展颜一笑,更是默契地没有去问为何沈听松会突然出现在这里。一切的言语都在不言中,二人目光jiāo汇间仿佛体会到了各自的心境,也仿佛回到了上辈子相处的那些时日。
有些话并不需要说出口,重要的是他们都无事,而他们同样都来到了这里再次见面。
莫青青站在一旁眨巴着大眼睛看着他们,似乎嗅到了空气中不同寻常的气息,一把捞起了还在卖萌撒娇的大白猫,有些害羞地跑到了房中。
她恍惚明白了为何季初姐姐不愿意和侯爷重归于好了,原来季初姐姐的心里又住进了一个男子。而且他看起来比侯爷要温柔,也比侯爷要更懂季初姐姐。
莫青青将软乎乎的大白猫贴在脸颊,若有所思,季初姐姐和离后可以再次遇到喜欢的人,那她和夫君和离以后会不会也能遇到喜欢而他也喜欢自己的小郎君呢?
能和她相伴一生的人并不只是只有夫君啊。莫青青虽有些想念自己的夫君,可楼姨娘和庶姐等人的身影在她的脑海中晃又很快将思念变成了伤心。
她没有和季初姐姐说,那日卫长信和楼姨娘蛮横闯进通判府,她亲耳听到了夫君真的曾到府中求娶庶姐,庶姐众目睽睽下失了名节那桩婚事才轮到了自己。
这件事让莫青青本就脆弱不堪的心防彻底崩溃。她不能接受自己抢了庶姐的婚事更不能接受她是夫君退而其次的那个人。她决定要和夫君和离,以后不要喜欢夫君了。
如果如此的话,那她也要和季初姐姐一样再喜欢一个男子,然后彻底地忘掉夫君!
***
潞州城的上空,从季初离开的那日仿佛笼罩了一层乌云,透露着风雨欲来的架势。
金吾卫整整追了两日,将那日出发去江南的车马全部拦下来一寸寸地检查,可惜没有发现任何一个同那人相似的女子。
这般的大张旗鼓,徐大监等人却以为定北侯是在排查江南那边的探子,没有发现任何异样。
唯几知情的人中比聂衡之更着急脸色更恐怖的是卫长意。他从守城的士兵口中大致推导出莫青青是和季初一前一后离开潞州的,整个人完全坐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