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她那外侄本来也会时常拜见她这位姑母。衡氏略一思量就应下了,池家大公子不行,说不定鸳娘还真的能看上她的侄子呢?
次日,刚用过早膳不久,衡氏的外侄衡南思果然上门拜见。
他是一个相貌儒雅的读书人,当着季初的面也做足了读书人的姿态,清高而不清傲,态度落落大方。
彼时,池严和施岐都在府上住着,季初和这位表兄略微说了几句话,消息就飞似地传进了有心人的耳朵。
原本,她只是借此委婉而又不明显地拒绝池严的青睐。没想到不久后过来寻她的第一人竟然是施家公子施岐。
“衡家虽门风端正,衡公子的母亲却不是好相与的人,听闻对女子极为苛刻。衡公子有一幼妹,出游时无意间落入水中,为乡野村夫所救,之后潞州城中便传衡公子的妹子痴迷佛法出家为尼。”
施岐的喉咙还未好全,说出这番话极为不易,听着他嘶哑的嗓音,季初微微失神。
反应过来后,她又忍不住笑了。难为他忍住喉咙的不适为她打听衡家的消息,这也算是他报答自己的一种方式?
“多谢施公子告知,看来我与堂伯父介绍的俊逸郎君无缘。”季初坦然地接受了他的好意,眉眼间带着真诚的感激。
施岐看着她的笑容一愣后似是明白了什么,有些不自在地点头,转而看到池严的身影他若无其事地离开。
她的心思不是衡家,是这位池公子。
“季娘子,今日我来是要向你告别,将你安全护送到潞州我也该回去向父亲复命了。”有些事情不需要明说,池严藏起了内心对女子的几分妄想,含笑告辞。
他身有美妾,女子极尽艰辛好不容易才出平京城,他们之间如何可能,是他多了不该有的心思。
“天气愈寒,路途可能得遇大雪,大公子不妨再停留在潞州些时日。”季初心中对池家人真的感激不尽,想了想她暗暗点了一句今年天气异常寒冷,可能有雪灾也可能粮食短缺。
池严闻言,拱了拱手,奇异地多看了她两眼,“父亲也jiāo代我回京时转道江南多收购米粮,季娘子竟也如此想。”
“江南?”念叨这两个字,季初的心中产生了一分波动,她抿抿唇,迟疑地做了一个决定,“大公子能否去往江南之后打听一下江南的沈家,沈家内是否有一人名沈听松。”
忍不住,季初还是打乱了上辈子的轨迹,主动寻找起沈听松的痕迹。
池严没有停顿应下了,他知道女子可能在调查季尚书的一位友人。
不过,沈家的消息除外,池严昨日还接到了来自平京城的书信,想了想,他还是告诉了季娘子。
“娘子可知,我们走后京中生了变。”
“平京城的变故?”季初询问。
“据说那位拦截我们的聂世子回去后不久便被定国公废除了世子之位。如今,他已经不是定国公府的世子了,世子之位落到了定国公二子的头上。”
“因何?”季初哑然,有些不敢相信,纵然她如今不喜他,也要承认聂衡之比聂锦之可是qiáng多了。
“据闻,他的腿怕是要废了,担当不起世子的位置。”
闻言,季初惊愕失色。
重来一次,聂衡之还是要成为废人,这……怎么可能?
第三十二章
顾太医明明说过聂衡之的腿不会致残,腿伤也不会妨碍他日后的行走。
可这般想着,季初的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那日他下袍染着血渍的画面,微微恍惚。伤口一次又一次地裂开恶化,他的腿废掉也不是没有可能。
季初也说不清楚自己心中是何种滋味,一时觉得殊途同归,无论上辈子还是现在聂衡之都逃不过重伤致废的结局,一时又觉得恼怒,恼他肆意妄为不爱惜自己的身体恼自己当初还不如早走了之,也不会生出那么多事来。
“季娘子,他几次三番无故拦截我们,如今得此下场也算是报应。想必他丢了世子的位置,一段时间内也不能再找茬生事。”池严被聂衡之威胁毒打,对他厌恶居多,对他被废掉世子之位一事只觉出了一口恶气,语气带着几分痛快。
“嗯,也是。”季初勉qiáng地笑笑应下,心中却慢慢地涌上一股恐慌,她已经预感到新的狂风bào雨的到来,聂衡之上辈子丢了世子之位,甚至伤势比这辈子还要严重,然后他做了什么呢?他亲手覆灭了定国公府,活生生地烧死了定国公聂锦之他们……这一辈子他定也不会善罢甘休!
池严见她的脸色有些发白,眸色暗了暗不再多说,他猜想季娘子心中还残存着对聂世子的情谊,一日夫妻百日恩,他们成婚三年,季娘子还不能完全割舍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