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面上说是和离,实际上换个说法,主动提出的一方就是将另一方休弃了。
胡夫人始终认为季初是在扯大旗说谎,她胡编乱造将冲撞侯爷的罪行安到了季初的头上,有意一举两得。
她的话成功挡住了聂衡之的脚步,他转身看向地上的妇人,眼神骤然变得凶狠,和离一事算是他的逆鳞,周围的人都默契十足忽视了这一点,依旧对季初口唤夫人。她竟敢就这么直白地提出来,提醒他和离这个不容忽视的事实。
顶着定北侯yīn厉的目光,胡夫人心中一寒,可在季家人那里的愤怒占了上风,她qiáng忍着恐惧一五一十地说了季家人的不识好歹,明明带着诚意来求亲,季初不仅不以为意羞rǔ她还刻意搬出了侯爷欺骗,以及……最后那个虚伪的不纳二色。
胡夫人也有自己的算计,她弄砸了公婆jiāo给她的事情,回去不好jiāo差,可若是她将季初另嫁他人的事情告诉定北侯,变相的达到了妹妹的目的,她jiāo差的时候也有底气。
然而,胡夫人万万没有料到定北侯的反应那般的大,她刚嘲讽了一句所谓不纳二色的愚蠢,就被bào怒的定北侯一脚踹到心窝上,狠狠地跌落在地上吐了一口血!
聂衡之脸上的神情十分的jīng彩,从不敢置信到惊慌失措,从委屈不解再到最后的yīn森扭曲,他咬牙切齿地咀嚼了一遍季初的名字,恨不得咬碎了吞到肚子里面,可即便如此也不能缓解他浓浓的嫉恨与愤怒。
季初居然答应了野男人的求亲,他明明和她说过的,性沈的野男人是个骗子,上辈子季初死后根本就没再出现过!
不,这一定是假的,是季初为了应对妇人装模作样答应了求亲。
聂衡之在仲北骇然的目光中闯进了季家,他朱红色的袍子因为迅猛的动作往后扬起,墨玉冠束的整整齐齐的发凌乱飘飞。
季家的护卫要拦,一句话没说出来来就被金吾卫扯过去qiáng压到一旁。
他如同进入无人之境一般阔步迈向季初在的正院,一张脸yīn森可怖,浑身挟带着bào雨欲来的气势。
直到他在门外听到了女子清脆悦耳的笑声,以及下一刻他看到了女子朝着他人巧笑嫣然的侧脸,从前这些全是属于自己的。
聂衡之的脑袋当即就炸了,他看不到房中还有其他人在,甚至忽视了那个深深令他嫉恨的野男人,直直上前拽住了季初的手臂,此时他布满了红血丝的眼里只有她一个人。
屋中的气氛因为聂衡之的突然闯入以及涌入的数十金吾卫变得死寂。
季初被生生地从沈听松的面前扯开,整个人还来不及反应过来就已经被禁锢在了聂衡之的身边。
而沈听松和堂伯父施岐等人被金吾卫拦住,脸色大变。
沈听松沉着脸看向yīn冷如鬼魅的男子,脑中不合时宜地出现了秃鹫盘旋之下那具气息全无的……尸体。
这人是谁不必再说,他手中紧紧地抓着玉佩,目光晦暗。
“聂侯爷,您这是要做什么?!”施岐最先反应过来,迅速地开口,他想到了方才那桩猝不及防的婚事,唇舌发gān。
莫非,定北侯这么快就知道了季娘子应下了沈公子的婚事?
聂衡之红着眼睛对施岐的话恍若未闻,他拽着季初,轻而易举地将她拖进了内室,狠狠地关上了房门。
转过身,他大手握住了季初削薄的肩,qiáng迫季初抬头看他,牙齿咬地咯咯响,“你应下了那个野男人的求娶,是真是假?”
季初的一颗心因为突然其来的变故嘭嘭直跳,直到此时被抓着质问才仿若找回了神智,轻喘了一会儿,点了点头,“是真的。”
这是一刻钟前才发生的事情,为什么聂衡之会知晓?即便他在自己身边放了眼线,消息也不可能传的这么快。
除非,他本来就要到这里来,撞到了听说了此事。
季初想清楚这一点心下稍定,她没有再提起自己和沈听松的婚事,而是挣扎了一下,转移话题,先让bào怒的男子冷静下来。
“聂侯爷到我这里,应该是知道了昨夜以及前夜发生的事情吧,你神智清醒了是件好事,刚好昨夜你不小心将一只令牌遗落在了此处。令牌就在我袖中,侯爷拿走就好了。”她没敢看双目赤红的男子,挺翘的眼睫毛遮住了眸光,语气十分平静。
她刻意维持的平静让聂衡之四肢发冷,是真的,她真的答应了野男人的求娶,就在他以为她态度松动缓和欢欢喜喜上门的这一刻。
也是在他不顾身份不顾伤势卑微地站在她chuáng前哭了两夜之后,她依旧相信那个骗子,而且还要嫁给他。
“季初,你怎么能这么对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