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来她上辈子在潞州的时候挺怀念这个味道,也找了几家酒楼点菜。沈听松取笑她嘴馋,不过之后疏落温润的男子亲手为她做了一份当归羊肉汤……
喝到了记忆当中鲜美的羊肉汤,又想到了沈听松,季初的心情好了几分。重生到定国公府也不全是坏事,虽然知晓了聂衡之和白氏私通让她恶心作呕,但她同样也能弥补上辈子的一点点小遗憾。
季初很满足,在婢女空手而归的时候也没有生气,反而温声询问了一句聂衡之的伤势。
正房那样安静,他应该吃了药,没有jīng力折腾人。
然而,婢女说出的话让她皱了眉头。
“夫人,世子他关了房门,不准任何人进出。辛嬷嬷说世子这一整日滴水未进,太医开的汤药也没有服用。他们正急的守在房外不知如何是好,担心世子伤势恶化再起高热。听说已经怕人去请顾太医了。”
闻言,季初慢慢地垂下眼眸,心中的那股不对劲又浓重了些。聂衡之生病的时候心情不虞脾气恶劣,可他也知道分寸,不会折腾到这个地步。
若是再起了高热,他是真的性命难保,难不成还要自己睁着眼睛守着他六个时辰?
季初有点生气,腾的一下坐起身,“去正房看看。”
她步伐略快地走到正房门口,果然看到了紧闭的房门以及门前焦急不已的一gān人。
看到她,辛嬷嬷等人急忙上前,一脸焦躁,“夫人,世子他一个人在里面,不准奴等进去。可他还未用药,那么重的伤可怎么办?”
辛嬷嬷面带期待地看着她,季初神色有些冷,“为何?”
“世子知道了夫人您在收拾嫁妆有意离开京城后便赶了老奴等出来。”辛嬷嬷斟酌一下又道,“世子不准白氏近身重罚了白氏,定不会纳她为妾了,夫人您可否?”
“让我进去吧。”季初想有些事她得和聂衡之说清楚,他们之间不只是一个白氏,上辈子的季初经历了伤心痛苦后已经想明白了。
辛嬷嬷闻言,松了一口气,打开了房门。
然而当季初走进去,迈进内室,对上一双黑沉压抑到极致的凤眸,她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门窗都被关紧,内室的光线昏暗,季初觉得自己就像走进了一个牢笼,而聂衡之就是一头重伤的野shòu,危险地绝望地打量着她。
“世子,你受了重伤,要按时服药。脸上的伤痕,顾太医说用了药也会慢慢淡去。命是世子自己的,要知道珍惜。”季初没有走的太近,沉默了一会儿才gān巴巴地开口。
说到最后,她才忍不住带了点怒意,这么绝望地看着她做什么,好似是季初对不起他要抛弃他。
“你要离开定国公府离开京城。”隐在黑暗里面的男子直勾勾地盯着她,因为太久没有进水嗓音暗哑。
季初吸了一口气,缓缓点头,“我和世子所求不同,自该分道扬镳,季家在京城已无人了,我打算回祖籍潞州。”
“季初,本世子不纳白氏为妾了,你留在这里。”聂衡之抿了抿gān燥的薄唇,紧紧盯着女子的脸不敢放过一丝变化。
这算是挽留?季初很淡地笑了一下,摇摇头,“我已经打定主意了,离开了就不会再回来。”
在和离书上签了字她也不可能再回头了,上辈子是如此。这辈子她心中有了沈听松,更不会改变。
她的话音落下,房中就变得死寂。季初看不太清男人脸上的神色,但她很快听到了一声短促嘶哑的冷笑,笑中带着嘲讽。
“既然离开了就不会再回来,那你告诉本世子,这辈子你明明知道我会变成一个废人,又为何要留下?”聂衡之死死咬着牙,凤眸变得一片通红。
原来上辈子季初离开了,根本……没有去找他。
他想问上辈子的季初知不知道他被人百般凌-rǔ,想问她为何不来找他,可属于聂衡之的骄傲让他问不出口。
这辈子!季初愕然变了脸色,心中所有的不对劲顿时有了解释,怪不得聂衡之的伤势不同了,怪不得他脾气更加古怪偏执,怪不得他将白氏送给聂锦之。
原来聂衡之和她一样,重活了一遍。
第七章
“世子何时回来的?”季初抿了抿唇,语气艰涩。她万万没想到会出现这种状况,前世那个地狱恶鬼一般的前夫也重生了。
“数日前围场上。”她居然就这么承认了,聂衡之面无表情地移开了视线,目光看向了窗纸投过来的一点微光。
上辈子,他躺在一chuáng污秽中几度欲咬舌死去,唯一期盼的就是那一抹微光。期盼着微光能照到他的身上,让他重新拥有光芒。
围场之上?不就是聂衡之受伤的那一刻吗?季初看向他脸上的伤疤,怔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