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章

  沈听松绝对不是那等利欲熏心冒进的人,聂衡之虽说心性不定喜怒无常可也不想战事滋生。

  季初记得,他同自己说过最讨厌的事情就是骑着马杀人,因为鲜血会让他心中烦躁。

  闻言,沈听松眸光微动,笑了笑点头,“阿初说的很对,是要看戴绍这人识不识趣了。我与定北侯都愿这天下安定。”

  “天下安定,是黎民百姓的愿景,我也希望。”季初定定地看着笑容温润的男子,模模糊糊地觉得有些不对,好似沈听松对聂衡之的态度奇怪了些。

  聂衡之曾经抓了沈听松,还要置他于死地……

  季初有些疑惑的时候陆行默默走了进来,附在沈听松的身边低声回禀。

  “主上,沈府请了麾下的许多大人上门赏画,线人报,沈家主提到了您的婚事,有意将嫡女沈六娘嫁给您做正妻。”

  凡是对主上忠心耿耿的人大多厌恶沈家的做派,陆行就是其中一个,平时盯沈家很紧。一听到沈家打了主上婚事的主意,即刻将消息呈上来。

  别的不说,坐在这书房里面的季娘子可是和主上已经订了终身。

  她还是季尚书的独女,比沈六娘不知好了多少倍!

  第八十一章

  乍然听到沈家要插手沈听松的婚事,季初惊得站起了身,一双清凌凌的眸子似有若无地放在屋中气定神闲的男子身上。

  聂衡之所言不虚,比沈听松得到消息的时间还要早,他肯定是在扬州城中放了许多细作!这事要和沈听松说吗?可是说了,自己夜里和聂衡之见面的事情不就瞒不住了,她颇有些心虚和尴尬,总觉得不能在沈听松的面前说出口。

  虽然不是自己的本意,但会不会让旁人觉得自己是一个水性杨花的女子,怎么和定北侯还是不清不楚的。她当然是清清白白的,但传到别人的耳中肯定要变味。

  “他们惯来会算计,沈家六娘年幼的时候我还曾抱过,今时不过十四的稚龄。他们当我是色~欲熏心的恶鬼吗?”沈听松开口,语气淡淡地,泛着凉气。

  说是十四也不过是虚岁,实则沈家六娘实岁还是个十二岁的小女孩儿,离及笄之年还差得远呢。

  要将她嫁给沈听松不过是因为沈家主枝适龄的女孩子只有她一个,其他的小娘子要么出身太低要么年岁差的太多。

  “如今多事之秋,沈家人还有心思放在婚事上面,可也太急切了,目光短浅之徒。”季初对养育了沈听松的沈家印象一点都不好,毕竟她还被光天化日之下掳走了一次。

  闻言,沈听松目光很有些奇异地看了季初一眼,笑容有些大,“阿初说的不错,虚张声势罢了,越是急切越是证明沈家在心虚。若是所料不错,南边应该出事了。”

  定北侯的速度倒是快,阿初被掳走,他转手就给了沈家狠狠一击,动作利落又狠辣。

  谁能想到沈家一介商户从先太子时期开始就暗中同苗族的人来往,不仅操控了苗族,而且从其中掌控了不少的蛊药。便是梦里面的那个沈听松都不知道,直到他迟迟不肯立妃生子,沈家下手给他种了蛊药,在药物操控下纳了沈家六娘,事后他清醒的时候,一切都不可控了……

  今时今日,沈听松亲手递上了沈家人的隐秘,狗急跳墙之下还是将主意打到沈六娘的身上,何其的相似啊。

  非是沈听松自己不能拔出隐患,与定北侯乃至同割据的藩镇相比,他很明白自己最大的弱点是什么,手中没有切实可用的兵力。

  梦里面他最后虽说是安定了天下,可兵权未曾集到手中,受制于人,藩镇依旧成患,苦苦维持的平衡局面随着他中了苗疆蛊药瞬间分崩瓦解。短短几年的光景,天下又重新回到了混乱中,只是再没有一个骁勇善战手段qiáng硬的定北侯奋力击杀入侵的戎族,最后甘心死在了为他人铺就王权的路上。

  “那主上可有了应对的法子?这次连孙伯也去了沈府。”陆行百思不得其解,孙伯是先太子留下的宫中内侍,对主上简直是掏心掏肺,如今竟然也有意让主上娶沈家女子。

  沈听松脸上的笑意未减,“无妨,他只不过不想我寒了那些人的心罢了,拖一拖就是。”孙伯当然忠心,但比起忠心来他更想要成就大业迎来为先太子追封皇帝的那天。

  身边种种为名为利,到头来,真正为他沈听松考虑的人不过几个罢了。季尚书已经为他死了,他怎么能让阿初没有依仗?还有陆行,也要为其找好退路。

  戴绍忍不了多久,老皇帝的身子也撑不了太久,等戴绍和老皇帝身死,就是沈家人的死期到了,他只要拖到那时候好了。

  拖字诀?治标不治本。季初隐隐约约又感受到了沈听松态度的怪异,按照他的性子,不该说出这样的话来。要么拒绝婚事要么彻底解决沈家的gān扰,怎么会说要拖一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