偶尔有人疑惑地往她这里瞧一眼,但庆幸的是没有人过来搭话。每个人都乐此不疲地忙碌着,没有闲心思过来看看这个这个鲜能见到的临界者。
时间过了很久了,她终于还是有些无聊了。她后悔自己没有把游戏机带来,虽然出发前她根本想不到此时的自己如此闲适,而且行李里实在塞不下多余的物件了。
找点什么乐子了吗?她想到自己刚才和狐狸学了变花,突然有了兴致,伸手就在身前的一块空地上变出了一片茉莉。茉莉高或者矮,都纯白无瑕,在秋阳下微微摇曳着绿jīng。
等她修好人类世界,就能和苏颜她们相见啦,她安慰自己。
“学以致用啊。”狐狸苍老如古钟的声音突然响起,年今吓了一跳。
年今转过头去,果然是狐狸那张老态龙钟的脸。它从她的身后绕到面前,不知是什么时候过来的。“要不是连接了你,还真不知道你敢来这儿。”
年今倒也不生气。
“要进庙里进香么?明天人会很多的,”狐狸提议,“还是说,你根本就不敢?”
年今对狐狸的挑衅已经快免疫了。她挪过去探头往庙里张望,里头的人都很忙碌。
“还是不要打扰的好。”她回到原位坐下。
就在这时,她发现了一个从庙院侧面的视角盲区里漏出来的绳端。她无聊且周围无人时最喜欢摆弄物件,这不是正好送上门来了么?
她伸手拉住绳端,想要看看后面拴着的到底是什么。
“嘿!”人群中有人大喊,好像是冲着她来的。
人声渐渐静了,她的直觉告诉她其他人的视线纷纷聚集到她的身上来了。
“喔,是年今啊!”越伯在远处一边大声喊一边向她挥手,这一刀补得恰到好处,此情此景更添尴尬之情了。
她像是被冻住了一样不敢轻举妄动。人群中有的好像很愤怒,有的在小声议论,还有的在暗暗指责她。有······这么严重?汗珠一排一排地从年今的额角冒出,她还正云里雾里,但心里十分清楚自己这次是完了。
“这是庙会要敲的晚钟,只有庙会仪式到了才能动,你被当成捣乱的了。”狐狸早就侧身藏在她的身后了,小声地提醒。
“嘶······”
这下是真的完了!弄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之后才发现一点侥幸都不能存有了!年今内心兵荒马乱,她十分缓慢小心地放下绳索,生怕弄出一点声响来。绳索终于从她的手中脱开了,这个害她陷入困境的罪魁祸首。她立刻恭恭敬敬站好了给大家鞠躬道歉,就差跪下来了。
“哎,小孩子嘛,年今她不怎么在棱空不懂这些的。”越伯也圆场。
差点就闯大祸了,年今除了不停地鞠躬也不知道还能弥补些什么,要不无偿给在场的所有人轮流当一会儿苦工?就当封口费?
“快走吧,我都替你尴尬。”狐狸面色很难看。
年今悻悻地绕到庙后,留下了那排小茉莉,跟着狐狸沿一条不引人注意的小路逃走了,年今猜测这是狐狸来时的路。
“丢死人了!”年今双手掩面,不愿抬头。
“来都来了······我得换身衣服······再去买个面具什么的······”她在一旁念叨着,最后绝望地问,“棱空有法律吗?或者不成文的规定那种?我会不会被赶出来啊?”
“······”
“不会的!棱空居民们都是善良大方的人!”
“行了,戴上面具没人认得出你。”狐狸扶额。
年今回想起众目睽睽下她“捣乱”的láng狈场面,又自闭了。
回去的路上偶尔会遇到后来的人,年今总是熟练地提前保持好距离,避免陷入上次那样的长时间对话。遇到不认识的就无视并径直走过,遇到认识她的打个招呼还是能做到的,不过并不过多寒暄什么。
她回到山洞,郁闷地跌坐在地上。
“前临界者是怎样的呢?我好像从来没听别人提起过他们。”年今突然问,也许是想从别人身上找一点慰藉。
“前临界者?都比你孤僻得多,几乎不和棱空的人有来往,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啊。”狐狸回忆道。
“我才不是孤僻!我······”年今想要辩解,想了想还是算了,就当她也很孤僻吧。
她的心渐渐平稳下来,不再如激烈的鼓点那般了。
“前临界者的记载也已经很遥远了,对现今的棱空并没有什么参考价值。偏偏正常的临界者都出不了棱空,前临界者也都拒绝了带我前往人类世界的请求。”狐狸补上。原来大家都很好奇啊。
“我也要记载人类世界吗?”年今问。
“不。”
“为什么?你不是也很好奇吗?”年今有些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