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听见卷帘门的哗啦声,应该是他关上了门。
她心里一紧,鼻间却突然飘来阵阵香气。
不是香水的味道,也不是早餐的味道,芬芳馥郁,更像是……
“花?”段之愿问。
“你喜欢花吗?”张昱树没有放下手,声音就出现在她耳畔。
刚刚他就离她这么近,不讲道理又混蛋。
段之愿耳根一热,喜欢两个字说不出口,只敷衍回答他:“还行。”
下一刻,遮在眼前的手放下。
段之愿双眼微眯,视线从模糊变为清晰,直至看见面前的景象,惊讶地倒吸一口凉气。
这个八十平米左右的屋子里,目光所及之处,全都是花。
小苍兰、金盏水仙、紫萼、晚樱草……这些她叫的出名字,叫不出名字的花,整齐排放在一起汇聚在左右两面墙上。
正对着她的则是一大片开得正好的玫瑰花。
粉色和红色过度,汇集成一个圆圈,看上去像个勾魂摄魄的旋涡。
屋顶有银白色灯丝垂下,一根一根似是晶莹下坠的钻石。
脚底下也能看出是下了功夫的,黑到发亮的大理石地面,一看就被jīng心打扫过,倒映出墙壁上的花和灯。
段之愿觉得自己仿佛被带进了童话世界,说不准什么时候,从哪里就会钻出一头会说话的小鹿。
她看呆了,偶尔也忘了呼吸。
目光游走在四处,抬起手抚摸花瓣。
玫瑰花瓣像是刚刚采摘而出,上面还挂着晨露,指腹滑过柔软湿润。
她的心在跳动,为每一朵花都是真实存在的而雀跃。
置身于童话世界的幻想突然被身后炙热的胸膛而打破,他拥上来轻而易举把她抵在花瓣上。
段之愿心里惋惜那些被她紧紧压住的花,同时怒目圆睁看着张昱树:“你真的坏!”
说完又抬腿踢他,为他的黑色裤子点缀不少灰色鞋印。
“是,我坏。”他不躲也不恼,点头承认,又道:“你更坏。”
“明明知道我喜欢你,你还敢跟季阳在一起。”
“你是不是恨他不死啊,就想让我把他拖到后巷,卸了他的腿,再把他那小白脸给毁了,你就开心了是吧?”
“我才没有!”
他的话简直太惊悚了,这人有病才会说出这么恐怖的话。
她心里急,又说不出话,憋得又要哭了。
张昱树又说:“我刚刚以你的名义,找人把季阳约出来了。”
他垂眸看了眼时间,悠然道:“他现在应该快到后巷了,你猜我的朋友们会怎么对他?”
“张昱树……”段之愿急得扯住他的衣服,眼泪夺眶而出:“没,我没和他在一起……”
“老子会信你?”他握着她的手腕开始用力,推到玫瑰花束里。
咬着牙说:“你都敢当着我的面和人家秀,还为了他反驳我的话,现在当然也敢为了护着他骗我。”
段之愿看着他,泪把睫毛染湿簇在一起。
万分后悔当初一时的冲动,用力摇头:“真没,没有,我骗你的,我那是骗你的,一起学习,一起,回家,都是我们故意骗你……你别做坏事,别打架,打架会坐牢的……”
“你舍不得我坐牢啊?”
段之愿抽泣两下,泪眼汪汪看着他,没吭声。
“还是——”张昱树眉梢一挑:“你舍不得他后半生残疾啊?”
话毕,他勾起唇笑了声:“这样,你亲我一下,我就不动他了。”
段之愿又气又急,她还想踢他又怕把他惹急了。
只得故技重施,像那天晚上一样好脾气哄他。
她吞了下口水,努力让自己镇定起来。
没被握着的那只手轻轻扯了两下他的衣摆,软软地告诉他:“你这样做,是不对的,你静下心来好好想想,遇见事情不要冲动,我不会骗你的,我和你说的都是真话。”
手指轻轻摇了摇,带着他的手臂一同晃动,又商量他:“是真的,不信,不信你让我和他打个电话,我真的没有骗你,我现在不会谈恋爱的,哪怕我已经成年了,我也不会恋爱,是真的……”
她神情恳切,对上他的眼睛罕见的没有躲闪。
这的确让张昱树已经冰冻的心回暖,这一瞬间竟真的信了她的话。
如果没在一起那就最好了,他迫不及待想要证明。
看着段之愿拿起手机,等待音响起时,自己都惊讶自己的心跳竟如此之快。
“喂?”季阳的声音传来:“段之愿?”
“嗯。”段之愿瞟了眼张昱树,问:“你之前……从明天开始,我们不要再演了……”
“为什么?”季阳的声音带着疑惑,音色扬起:“我们已经演了这么多天,你打算功亏一篑吗?还是张昱树他们找你麻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