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张昱树倚在门边,故意咳嗽了一声。
空旷的体育馆响起他的回音。
两道目光瞬间看向他,段之愿先行站直身体,背过身去避开他。
这在张昱树眼中,更像是无声的挑衅。
他挑了挑眉梢,迈开步子吊儿郎当走进去,先是四下环顾一圈,而后慵懒开口:“季阳,老师知道你在泡她的心肝宝贝吗?”
段之愿一滞。
攥了攥拳头又走远了些。
季阳皱眉,问他:“你在说什么?”
“我说什么你听不懂啊?”张昱树也靠在刚刚段之愿靠过的位置,头倚在架子上,歪着脑袋看他:“飞哥不是罚她过来gān活,你来凑什么热闹?”
“我来帮助同学。”季阳回答得坦然。
“是吗。”张昱树笑着揶揄:“帮同学降温啊?”
“大冬天的你帮人降温那不是没安好心吗,是想看人家多脱几件吧?”
“你——”季阳瞬间红了脸,段之愿就在一边,他迫切地解释:“我不是,我——”
“是因为我热。”一直没做声的段之愿突然开口。
她走过来:“因为,我热了。”
语气是少见的qiáng硬,带着些不服输。
像是chūn柳的嫩芽,倔qiáng地冒出头。
很少见她有这样的勇气,站在他面前夹着些又凶又萌的气势。
张昱树没忍住,弯了弯唇。
随即问她:“你跟我说话呢?”
能听出他语气不善,段之愿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气就此消散一半,未几,轻声道:“嗯。”
“有种再说一遍。”
很奇怪,明明刚才心中带着燥意。
一见她鼓着脸qiáng出头,又喂喂诺诺的样子,突然就觉得万物晴朗。
他只想逗她玩。
“你是不是又想吃泡面了?”张昱树盯着她,话里的深意只有他们俩个人知道。
段之愿心里七上八下,刚想说什么。
门外突然传来敲门声。
是刚刚撞到张昱树那个男同学,现在正拎着水桶和一众同学站在门口。
没有吩咐,不敢进来。
“水桶都拿来了。”张昱树看向季阳:“你不回去取拖布了?”
季阳离开了,门外的同学也不敢进。
偌大的体育馆里,只有段之愿和张昱树。
张昱树旁若无人从口袋里拿出一瓶桃子汁,递给她:“喝吧。”
段之愿没接,也不看他。
很明显带着情绪。
无论什么时候,只要他出现,必然是全场的焦点。
大家都害怕他,除了钱震他们谁也不敢靠近他,只敢远远地看热闹。
段之愿走到另一边,倚在窗台上,阳光洒在她头上,为她渡上一层浅金色的光。
她不理他,就变得无趣了。
张昱树的眼神暗了暗。
掏出手机按了几下,没一会儿,钱震他们进来了。
钱震手里拎着四五个拖布,走过来:“树哥,你让我们拿拖布gān什么啊?”
说完,瞟了眼还站在窗边的段之愿,低声道:“该不会让我们帮她gān活吧?”
“怎么?”张昱树站起身,手背拍了两下钱震凸起的肚子:“再不gān点活你他妈明天就要生了。”
季阳也紧随其后拿着拖把和笤帚过来,身后还跟着李飞。
李飞一进来就皱着眉,指着他们大吼:“谁让你们过来的?都给我滚出去!”
“老师。”张昱树拿着拖布,懒散地走到他面前:“我们来gān活啊。”
“你们gān活?你们还会gān活?”
“gān活谁不会啊!”钱震捡起地上的拖布,拿过来一桶水,拖布投了投就开始擦地。
他那一身肉没白长,被他拖过的地方至少亮了三个度。
李飞的火气这才降了些,说:“既然你们愿意gān活我也不拦着,gān吧,走的时候记得锁门。”
“得嘞!”李怀也附和了一声。
捡起笤帚将地上的灰扫到一起,又冲季阳抬了抬下巴:“班长,你不gān活也别站那碍事啊。”
季阳说:“我也是来gān活的。”
“你能gān什么啊?”钱震转了转眼珠,突然嗤笑一声:“你要实在闲的没事,你把学校厕所掏了去!”
这几个人没一个有正形的,听他说完仰头哄笑。
打量在季阳身上的眼神各个都透露着玩世不恭的痞子样。
季阳局促地站在原地,而后又走向段之愿。
“那我们回去吧。”
段之愿刚要起身,又瞧了一眼还在gān活的其他同学。
她摇摇头:“是我扣了分,我也得打扫,今天谢谢你,回去吧不用管我了。”
“那他们……”
段之愿看向张昱树。
他的目光就一直落在她身上,被她瞧见了也丝毫不躲闪。
就像是一只觅食的猎豹,盯上了沉默的羔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