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遥问她:【这几年也没听他提起过你,不知道他现在是什么想法,要不我让贺铭洋帮忙给你们俩搭个线?】
段之愿:【不用,他那个人,得哄着来。】
血气方刚的汉子,你跟他硬碰硬或是找个中间人传话,他连正经看你一眼都不会。
只得找个四下无人的机会,只有你们俩,让他站在你面前。
几句软话,胜过一切算计和铺垫。
不会有人比段之愿更了解他。
吃过饭后,段之愿独自夜游。
每年的六七月份,在她看来是燃城最幸福的时候。
夏季半退不退,早上醒来能闻到空气最原始的气味,傍晚的风散发着让人舒服的凉意。
她指尖滑过嫩绿的草坪,抬头看花开正盛的桃树。
偶尔一辆巴士载着乘客从身边经过,她就随着车灯的指引坠入向往的红尘。
火车站这边繁华,随意拐进一条街,都有不一样的美食。
段之愿要了一杯奶茶,和一份什锦果冻。
婉拒了店员推荐的新款芝士蛋糕,因为她实在不想吃和jī蛋有关的任何东西。
奶茶没喝几口就放下,手肘垫在桌上,掌心撑着下颌。
衣袖下落,露出一小节似是被牛rǔ浸泡过的肌肤。
她的目光一直落在马路斜对面那家灯火辉煌的烧烤店上。
男人穿了件橙huáng色背心,jīng壮的手臂露在外面,肌肉紧实。
和别人说话时,单手把七八个jī蛋都打进碗里,筷子娴熟地搅拌,最后均匀倒在盘中,撒上一把葱花再放入蒸锅。
十几分钟后,鲜嫩的jī蛋羹做好,分别落入屋里屋外的餐桌上。
他进了大门没一会儿又出来,手里拿了一大把肉,铺在烤炉上。
段之愿又拿起手机,问路遥:【为什么他的烤炉要摆在外面?】
路遥:【你现在就过去了?不是说等我一起吗?】
路遥:【刚开业时专门有个厨房,后来嫌热又说施展不开,一生气就给挪到外面了。】
路遥:【贺铭洋还说呢,这么一来店里生意更火了,因为是在客人眼皮子底下烤的,上一秒他烤完,下一秒就能吃上hhh】
看着他忙碌的背影,段之愿突然觉得心里很安静。
安静也是平静。
这几年她的心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平静过。
鼓噪的心脏在决定转身那一刹那终于跳动成原有的节奏,并随着和他的距离越来越近,渐渐稳定下来。
对面位置突然坐下一个人,段之愿收回视线看向他。
男人文质彬彬,一副无框眼镜礼貌地对她笑:“这里没人吧,我可以坐在这里吗?”
段之愿看向四周,淡淡道:“其他地方还有空座位。”
他笑着露出洁白整齐的牙齿:“对不起,是我搭讪的手段太老套了。”
段之愿眨了下眼。
“从你进来时我就一直在注意你。”男人拿出手机,看样子是早已调出的二维码,放到她手边:“可以加个联系方式吗?”
如果是曾经,她大概会慌乱到不知所措。
下一秒就会逃离这里。
可现在,她垂眸看了眼而后浅浅对他笑:“我在报社工作,如果您不拥有可以值得我采访的身份,那就没必要添加联系方式了。”
男人并没有放弃:“我只是想和你jiāo个朋友。”
“你会英语吗?”段之愿问他:“或是其他国家的语言?未来五年内我计划到国外定居,如果没有流利的沟通方式,会对未来生活添加负担和阻碍。”
男人迟疑片刻,拿起手机离开了。
她走后,段之愿就开始设想,如果换做是张昱树,他会怎么回答。
然而再次转过头,却见他身边出现了个女人。
手里拿着条白毛巾,正往他脖子上搭。
嘴里不知道说些什么,张昱树点了下头,她欢快地走了。
就是她了。
段之愿给路遥发微信:【我回家了,明天见。】
路遥:【明天见![龇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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奶茶店里空调风chuī得她膝盖疼,段之愿回到家楼下买了两贴药膏,临睡前贴在膝盖上,先是冒凉风,再是热到发痒,皱着眉总算挨过去不适感,这才睡着了。
第二天下午,她动身去了津市。
今天是路遥的生日。
路遥还是把令她烦躁的工作辞了,去年考过教资,现在是一名光荣的中学老师。
但她依然觉得烦躁:“学生都太皮了,我又年轻根本镇不住他们。”
她用手比划:“每天拿着这么粗的板子敲讲台,眼珠子瞪出来才能让他们别走神,认真听课。”
段之愿笑了笑:“想想你有寒暑假,这还不开心吗?”
“也是。”
路遥伸了个拦腰,躺在沙发上,说:“还是燃城的空气好,津市这边就是湿冷湿冷的,我最开始到这边的时候,每天早上起chuáng身上都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