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欸。”凤栖飞伸手拉住他的衣袖,“你gān嘛去?”她有些不解,这人都上来了,还没完全进门就要走,又闹什么幺蛾子?
陆无迹面朝门口,被她拉住之后,没有说话,只缓缓用力,想抽出衣袖。
凤栖飞看他头也不回,一心想走,连个眼神都不给,怒气上头,直接抱住他的手臂把人往里拉了一步,然后一脚踹上门,怒道:“你什么意思?我以为我房间里有什么洪水猛shòu呢,可这里面只有我啊!你对我有意见?那你上来gān嘛!”
他俩挨得极近,几乎脚尖对脚尖,陆无迹越过她的发髻看向远处的地毯,想挣开手却发现被捏得很紧,他冷声道:“执首性格直率,但莫大意,这是......闺房。”
‘叮’
她本就松散的发髻因为动作幅度太大而渐渐散开,步摇落在门前的木制地板上发出声响。
她头发如瀑般散开,滑过衣衫,落到身前。
陆无迹指尖微颤,被她抱在怀中的手慢慢僵住,有发丝落在他的指腹间。
“呵呵。”凤栖飞有些无语地笑了,“你还在乎这个,这很重要吗?你紧张成这样?”这只是一个临时居所罢了。
陆无迹一顿,她出身皇家,身份高贵,太监在皇族眼中不仅是奴才,也不算男人,想到他的言行,确实可笑。
他勾起一抹浅笑道:“执首说得是,不该是我在乎的。”
他拂开她的手向里走去,垂着眼,径直走到房中桌边站定。
凤栖飞挑眉,她又哪里惹到他了?她捡起地上的步摇,抬手准确地扔在桌边。
然后坐到矮几旁对他道:“坐吧,我这里有二十种茶,你是盲选呢,还是点名呢?”她给他展示了一下品茗台旁的一排茶罐,每个茶罐都长得一样。
看他慢吞吞坐下,她又道:“有没有想喝的?作为茶馆的掌柜,你尽管提要求,我都能满足。”
陆无迹只道:“客随主便,执首想泡什么都行。”
桌面刚刚已被她收拾gān净,她依次拿出茶盘里的壶,盅,杯,再取出茶巾,茶拂,渣匙,点头道:“那我就弄一个难度特别大的,火候特别难掌控的,天山华露,可以吧?”
陆无迹点头不语。
她便开始烫壶,一边烫一边瞄着他的脸色,真是冷得很,他本就白皙,坐在那里面无表情,就像一座寒冰。
凤栖飞用夹子将茶壶放在一个平口瓦罐上方,轻轻往上浇着热水,她不停地转着茶壶,让它每一处都被热水浇到,结果茶壶放低了些,瓦罐不小心被碰倒,倒向陆无迹的方向,还冒着热气的热水‘哗’地一声绽起,又顺着桌面流下。
凤栖飞连忙伸出手想将瓦罐拿起放平,结果陆无迹却先她一步,他用手背挡住她伸来的手,两指按着罐口将它竖起。
她反应极快,连忙扔下茶壶,拿起一旁的茶巾将快要流下桌边的水流挡住,她只想着不要让这水流到那人的衣服上,她站起身,整个身子都往前屈去。
挡住水流之后,她轻轻松了一口气,抬眼时才发现,她离他的怀中很近。
他的身体往后倾着,她的头几乎要碰到他的下巴,她抬头看向那人的脸,密密的羽睫低垂着,他目光只落在桌面上,嘴唇抿着,看她久久不动,便伸手按住茶巾,语气有些滞涩,道:“松手。”
凤栖飞轻轻笑了,他能清楚听见她嗓子里的轻灵笑意,甚至能感受到她温热的气息打在脸上,他呼吸窒了一瞬,好似再也无法忍受,往后退去,猛地站起身,目光看向一旁,“执首千金之躯,还是小心为上。”
凤栖飞将桌子收拾gān净,笑道:“抱歉,让你受惊了,站那么远gān什么?过来坐吧。”她走到窗边,拉出抽屉,拿出一个东西握在手中,走回桌前坐下。
陆无迹低咳一声,道:“陆某还有些要事,先告退了。”
他提步欲往门口走去,凤栖飞皱着眉看向他,几次三番要走,很讨厌她吗?
她收敛神色,冷声道:“坐下。”
陆无迹站在桌边,停下脚步。
她轻笑道:“陆公公这么着急gān什么,喝杯茶罢了,用不了多少时间。”
陆无迹微愣,攥了攥袖中的手,脸上露出嘲意,“长乐郡主身份尊贵,这茶,奴才可高攀不起。”
她抬首看向他,面上没什么表情,“我叫你坐。”她眼中的情绪不算冷,但与平常不一样,没有什么温度,只有从未被人忤逆过的傲气。
陆无迹低沉一笑,眼里染上寒冰,嘴角噙着深深嘲意,“奴才遵命。”
她待他坐下,又道:“把手伸出来。”
陆无迹抬起冷眼扫过去,不知这位郡主殿下想要做什么,但做奴才的只有听令的份,他垂眼伸出右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