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月,R大也有航天专业,你为什么非要去离家那么远的地方上大学?”
温月的温顺让赵女士产生了她们在这件事情已经达成共识的错觉。
“妈,T大的航空航天工程系是国内最好的。”温月意图以客观因素说服赵女士。
“你是不是就是因为隔壁那小子非要去首都?”赵璃的情绪一下被挑动,她激动地说:“妈妈和你说了,你毕业了,进了社会,再去接触的人,是不一样的!”
“你不要像妈妈一样,稀里糊涂的就认识了你爸,然后就在一起了。”然后永远囿于家庭。
温月早就知道赵女士一定会把两件毫无瓜葛的事情联系到一起,赵女士似乎无法明白她去T大只是单纯因为那是最合适的选择。
“为什么你就是不相信我自己可以把生活过好?”温月语调平静得如一汪死水。
“你过好?”赵女士仿佛听到什么笑话,“你拿什么过好?从小到大妈妈让你吃一天苦了吗?你现在就非要和他恋爱?你们才多大?”
只要温月是她女儿一天,她就不可能放心。养儿一百岁,常忧九十九,天底下父母都是如此。
温月换了个问题:“你是觉得言律哪里不好?”
赵女士愣了会,她哼了一声,说:“妈妈觉得你可以找更好的,你只是从小到大都和他在一起才喜欢他,他样样都不如你。”
“什么是更好的?我喜欢的不是最好的吗?”温月深深吸入一口气,她直接说了结论:“这件事我没办法听你的,无论你怎么说,T大就是比R大要好,如果是为了前途,没什么好犹豫的。”
“月月怎么和你妈讲话的?”姥姥一直在旁边听着,她把玻璃茶杯重重往餐桌上一放,“不是你妈每天工作养大你,你那个爸爸根本不管你!”
“我能考上T大,言律报的志愿也不差,我们都十九岁了,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为什么连谈恋爱都不可以?”温月有些失控地问了出来,“妈,你是觉得哪里特别不好了?”
“现在是没什么,你能保证以后也没什么吗?你要是不小心怀孕怎么办?到时候大学没毕业就大着肚子结婚吗?妈妈是过来人,那样一辈子都毁掉了啊!”
赵璃察觉自己失言,她抿了抿嘴唇,却是直愣愣地看着温月。
温月也就这么直愣愣地看了回去,她没半点心虚,她说:“妈,你不能把自己的生活创伤加在我身上,你也不能替我生活。”
“将来的路,我看得很清楚。”她每一个字都说得很轻,听起来却很重。
赵璃似乎被她震慑住,再也没说出话来,只有姥姥还在絮叨她有多叛逆和不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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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绩出来的第二天,言律就跑了过来,他拿着爸妈给他买的新手机,把温月叫了出来。
温月一直记得那天,是个大晴天,太阳大得过分,她仅仅是走出了门,汗水已经顺着脸颊往下落。
言律背着包,站在她外婆小区楼外面的树下,脸上笑意灿烂。
“我们逃跑吧。”言律一双墨色眼瞳亮得惊人,他笑意不减,“我出钱。”
温月闻到他身上一股阳光晒过的温暖气味。
她听见熟悉的台词,不禁笑了,“你有钱啊?”
“打工了大半个月,够和你去海边玩一趟了。”言律从裤子口袋掏出一个盒子,塞进温月手里,“送你。”
“什么啊?”她直接打开了,里面是一对水母耳钉,是她之前拿起来看过的。
言律揉了揉后颈,懒洋洋地:“不是说吃醋吗?”
温月听到又笑,“我可能只能出个人和你跑了。这次没有钱了。”
“我有。”
“晒黑了。”
“发传单呢,好累。”说着,就往温月身上靠。
但是日薪高,比其他的日薪都要高,就连今天都是发了一上午结了款才过来找她。想住得像样一点,不能像上次一样住那么差的地方。
温月摸了摸他剪短了的头发,有点扎手,“辛苦你了。”
言律也不嫌热,揽着她的腰就要走,“那走吧?”
“这次好惨,连自行车都没有。”
“如果这个天气你还要我骑车载你去,这是谋杀。”
温月在高铁站办了张临时身份证,就和言律一道上了开往海边的高铁,路途有五个小时。看着高铁票费用,温月都替言律肉痛。
“其实也不是非要去看海。”上车了好久,温月还在嘀咕,“爬山也没有差别。”
当时她不过是随便说说,只是想从沉闷的生活中短暂跳出,只是想和他一起放个假,终点是哪里都无所谓。
“说了要带你去看海,就要去看海。”
温月听出了一丝执拗的气味,她感慨:“有点奢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