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通透的镯子已经四分五裂安静的在地面上,预示着她与大侠的情分再次被她斩断。
她平静了心,问了最后一个问题。
“我和亲,你会来吗?无论是作为大侠还是皇叔。”
这个问题,薛怀溪知道她是什么意思,他握着杯子的手又紧紧握住了几分,他听见自己沉声平静的回答。
“不会。”
“好。”宋意年死心了。“不打扰皇叔了,意年这就告退。”
薛怀溪:“.....”
宋意年睫毛颤动着,到底是没再落泪出丑。
路过屏风的时候,她摊开了一直紧握的手,站在原地自言自语道:“皇叔,其实你说得对。我可能只是因为没享受过长辈的疼爱,觉得孤单,才误以为对你是喜欢,是爱。”
“这不过是我早年没了母后的执念罢了。”
“今日我来是想告诉你我的答案,至始至终,我选的都不是你以为的喜欢。”
“喜欢是真喜欢,执念也是真的执念,不过,现在我都不需要了。”
宋意年转身,隔着屏风朝内里的薛怀溪规规矩矩的一拜。
“从皇叔这里学到的最后一课,意年收获良多。意年便自作主张,出师了,天高路远,山高水长,望皇叔一切皆好。”
说罢,她没再犹豫,大步离开。
走后的雅间内,先是冷的无言,后才是“噼里啪啦”一阵酒杯桌盘被摔碎的声响。
从来不会外露情绪的薛怀溪,此时正一脸难堪的盯着地上摔碎的镯子。
.....
宋意年刚出门没多久,便被人打晕送上了马车。
等她悠悠转醒时,已路过荆州。
“这是哪里?我怎么在这里?”宋意年揉了揉头,凝聚了心神,偏头看向旁边的人,惊愕道:“是你?林新言,这是什么意思?”
宋意年脸色一沉,不明白林新言这是什么意思。
“殿下可要喝水?”林新言讪讪一笑,“臣知道公主不会想和亲,所以便自作主张带殿下走了。”
宋意年闻言,一愣,连忙拉起车帷,沿路的风景已然不是熟悉的路,她偏头质问,“胡闹。这是哪?掉头,本公主要回京。”
“殿下,如今已经到扬州郡地界,如今回去可是要两天后了。”
林新言劝道:“当然,如果公主想要回去,臣自然不会忤逆,不过这天色已晚,不如在扬州稍作休息再回?”
宋意年知道现在表面是她在做主,但实际马车上的都是他的,算是变相软禁了,哪里会有她说话的份儿。
她顺势答应了。
“好,不过这事是你的主意?”
“算是。”林新言替宋意年剥开甜橘,放在盘中,“不过也有太子的授意。”
“皇兄?”宋意年一愣,倒是对林新言的话放心了几分,不过态度还是qiáng硬,“行吧。不过酒楼的事,你要给我一个jiāo代。”
林新言早已知晓宋意年会问她这个,倒也不否认。
“是臣做的,臣说过,想要看看殿下的二选一。”
“啪——”
宋意年想都没想扇了过去,她板着脸,心里憋屈冷冷道:“林新言,有意思吗?”
“有意思。”林新言没顾上脸颊的疼,迎上宋意年凶狠的眼眸,认真回道:“我在赌,赌殿下的选择。”
“是,我是输了,但我不后悔。”
林新言继续道:“我是在赌,但殿下又何尝不是在赌?再拿和亲之事和薛饶赌?”
“疯子。”
“如此,殿下与我算是感同身受了,我也就达到了目的。阿言想告诉殿下,论喜欢,我不比您差多少。”
宋意年没再反驳,也知道刚才打那一巴掌太过失礼,端详着他的右脸,“刚刚抱歉。”
“殿下不必抱歉,有气就该撒出来,再说此事本就是臣用了心机,怨不得别人。”林新言倒是没生气,傻呵呵的一乐,将此事划过。“那臣的布局,可为殿下博了赢的局势?”
宋意年看着远处的扬州城门,想起了那时的冀州,爻州,心里一阵落寞。
“输了。输得彻底啊......”
宋意年到底是心里难过,一直没有人能让她说出心里的委屈,此时一句感同身受,她便想也不想就说出了心里话。
“这样也挺好,看清了。以后我就是宋国公主,不是什么宋意年了。”
宋意年云淡风轻的开了口。
从这一刻,她做了决定。
她准备放下了。
林新言压根就没想过让宋意年回到京城,扬州是他的地盘,她回不去的,看着扬州郡的大字,他嘴角一笑,开心说道:“殿下您看,到扬州了。”
宋意年望去,扬州是个好地方,人美山水美,是个修身养性的好地方。两人像是商量好一般,忘却了一切,忘却了忧愁,就这样游玩了一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