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青萝悠闲地晃着腿,手臂撑在椅子上,舒服地眯起了眼睛。
她要的就是这种效果,她是讨厌许君泽不错,但是并不妨碍她挑拨离间,这个世界崩坏了,最大的受益者便是她。
惊喜吗?惊喜就对了。
沈青萝的眼睛看着沈娣珠的毛笔,在靠近láng毫的那一出,有一道隐蔽整齐的切口,隐匿在黑色的笔杆上,若是不仔细看,倒真是看不出来。
她的身子微微往前倾了倾,像是想要看清些什么一般。
竹林宴的第一个环节便是作诗,宣纸、毛笔、墨,一应俱全,桌上还插着几株梅花,映衬着外面的白雪,看着是一副极为有诗意的画面。
那几位贵女只是稍作片刻思索,便开始在宣纸上作诗。
沈娣珠拿着毛笔在墨水上蘸上了些许,准备落笔。
在毛笔刚刚沾上宣纸时,沈娣珠的手腕微微用力。
毛笔的切口处陡然断开,断开的毛笔飞了出去,一道浓郁的墨痕在宣纸上斜开,显得十分突兀。一滴墨滴见到了沈娣珠青色的衣裙上,逐渐晕染开来,看起来十分láng狈。就连手上也溅上了一些墨点,白嫩的手上瞬间就黑了一块。
沈青萝缩了缩肩,手掩在唇边,盖住自己向上弯的嘴角。
自己可是一位好妹妹形象,怎么能在姐姐出丑的时候嘲笑她呢。
沈青萝整理好自己脸上的表情,装作一副惊讶的模样:“姐姐!这是怎么回事?”
她急急忙忙地坡道沈娣珠身边,看着是想要替她遮住沈娣珠身上的墨污,只是她的动作却别人的视线全都集中在了沈娣珠身上,那块明显的墨污也自然展现在了别人的视线里。
沈娣珠羞红了脸,她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她的笔为什么会突然断掉,到底是谁?
她双手掩在身前,就像是被人脱光了衣服拉到了人前示众一样,让她整个人都僵硬了起来。
她最看重的就是自己的脸面,如今现在就是将她的脸面放在地上踩,教她如何不羞耻。
沈青萝见达到了自己的目的,便也微微往前侧了侧身子,挡住沈娣珠。现在这么多人看着呢,还是要好好表现一下的。
她端的是一副好妹妹的样子,叫人丝毫挑不出错处来。
沈娣珠本就感到难堪,现在沈青萝又来了这么一出,她只觉得自己的脸面像是被沈青萝踩在了地上一般。先前她还是一副瞧不起沈青萝的模样,现在就像是她说的所有的话,都化作为最尖利的刀刃,一片片割着她的肌肤,刺得她生疼。
到底是有着十几年的情分,许君泽不可能坐视不理。他将自己身上外袍脱下,搭在了沈娣珠身上,看看遮住她身上的墨渍。
沈娣珠哄着一双眼,在许君泽靠近以后,便更委屈了。
真不愧是女主。
沈青萝站在他们身后砸了咂嘴,还有些棘手。
沈娣珠不过落了两地珍珠泪,许君泽就上赶着安慰去了,若是日后她再诬陷自己欺负了她,许君泽不还是会要了她的命?
想到这里,沈青萝不得不认真起来。
现在看来两个人解绑的可能性很小,再来她也不想去接近许君泽,想要去来沈娣珠的可能性微乎及微。
许君泽扶住沈娣珠的肩:“今日便先到这里吧……”
“不……不用。”沈娣珠勉qiáng撤出一个笑脸,“不能因为我打扰了大家的兴致。”
张云柔倒是一副惊讶的模样,之前沈娣珠来了以后都是一副矜贵的模样,觉得自己就是天下第一好,现在露出这样一副样子,倒真是不多见。
沈娣珠并没有料想到今日的意外,若是自己先走了,那沈青萝也会跟着自己一同回去,她的计谋不就落空了吗?
今天沈青萝好不容易除服,她不可以làng费这个机会。
沈娣珠眼中划过一抹狠厉,是她不仁在先,也不能怪她不义了。
许君泽疑惑地看着她,之前的娣珠最是注重自己的仪容仪表,现在却是穿着脏污的衣裙都不愿意离开宴会。
“君泽哥哥,今天姐姐们都顶着风寒来参加竹林宴,怎能因为娣珠的一点小过失而败兴而归呢?”沈娣珠拢着身前的衣服,努力解释道。
只是眼中到底是有些心虚,便低下了头,不该叫许君泽看见。
许君泽只当她是有些难堪,便也没多想,只是扶着她的肩,对芒种吩咐道:“回府替你家小姐取一套衣裙来。”
他知道沈娣珠对穿着向来重视,外面卖的定然是不合她的心意的。现在最好的解决办法,便只能是回府取一套衣服来。
“那便我替姐姐跑一趟吧。”沈青萝在一旁出声,她倒要看看沈娣珠是想要耍什么花招,宁愿穿着被墨渍沾染的衣裙都不愿意回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