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小友拼死以钟封住魔尊之后身死道消飞升了,但他在飞升之后又自己跳入了轮回转世。”仓羊自己说来都觉得有点离谱,“众仙门世家争夺阳钟,争来抢去几百年才发现能使唤得动这钟的人早不存于世了。”
“但大师兄就是那小友的转世吧?”叶澜突然发问。
“?!”仓羊却惊道:“你怎么知道的?!”
正因为是转世,所以才有仙魂,才有必飞升的命格,也才能和各种神器扯上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这很正常,都是主角该有的设定,甚至不用猜都知道,这种经典套路开头第一句她就能猜到尾,更何况她一直是上帝的视角。
她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真实身份不能与人言,只要涉及相关就会被系统屏蔽,不过叶澜对于这一点一直都是持无所谓的态度,无论怎样,她都会一直扮演着魔妹的角色,直到完成她的任务。
“……”叶澜无奈地叹了口气,“猜的。而且你的惊讶装得好假。”
“不重要。”仓羊也不装了,继续道:“这钟虽封住了魔尊,但这yīn钟狠戾非常,降世以来便世间的yīn暗己有,世间yīn鸷狠厉越多煞气便越重,更何况是不战天这等戾气非常的地方,随着日积月累它的力量逐渐大于阳钟,颇有不再服管的趋势,近百年封印松动得厉害,魔尊甚至有了要挣脱封印的迹象,老夫想正是这个原因。”
叶澜忍不住问出声:“既如此,仙门百家那时为何又要……”
“为何又要将yīn钟放在魔族之地?”仓羊接道。
叶澜点点头,谁想仓羊却轻笑了一声,叶澜从那声笑里听出了轻蔑,不由得奇怪。
仓羊似乎有些不屑!“阳钟这等好东西在,魔尊又已被镇在魔界不战天暂时掀不起什么风làng,谁还会念及百年后?自然是阳钟的诱惑更大啊。古往今来修来修去的求的不都是一个‘qiáng’?”
“那如今魔尊破除封印而出再次引起纷争又该如何是好?”
闻此,仓羊一直弯着的嘴角却逐渐没了弧度,那双饱经沧桑的双眼涌出一种悲哀的情绪。
“他们哪里管百年后的今日呢……”
他们从来都没考虑过后人会如何,也从未打算考虑。
仓羊仿佛看到几百年前那场暗无天日的大战,yīn钟发出一声嗡鸣,似乎在昭示着大战的结束。
魔尊被镇压于不战天,一切就都结束了吗?
当然没有。
正如他先前所说的,魔尊刚被镇压,早已相看两相厌的仙门各家转头就因争夺阳钟而互相厮杀起来,场面之震撼一度更胜被记入史册的仙魔大战。
这才是真正的大战。
尸山血海,血流漂橹,众多仙门弟子的尸首层层叠叠铺成一条“人”路,取胜的人脚踏血海,站在顶峰肆意而狂妄地大笑,下一秒却身首分离。
仓羊筋脉尽断,从死人堆里艰难地抬起头,迎面走来的人面如冠玉,点点鲜红染上一袭白衣,犹如雪中盛放的梅,夺目又刺眼。
“流竹死了。”仓羊喉里呛着血,艰难地启唇,他也已是qiáng弩之末。
那人却不顾任何情分,一手掐住了他脆弱的咽喉,眼里迸she着骇人的光芒。
“死了?”那人嘴角牵起一抹笑,“死了不正好?剩下那些等闲之辈根本不是我的对手,等他们打够了打累了,东西依然是我的。”
“可你明知道,这钟只有流竹师弟能唤得动!怎么可能为你所用!”
那人听了先是一愣,随即却大笑起来:“是啊,可是你看那些蠢货不是不知道嘛,等他们知道自己根本唤不动这钟便不会再和我抢了。哦,还有师弟,他不是转世去了吗?这一世没了,还有下一世,下下一世,我会让他生生世世为我所用。阳钟,阳钟依然是我的。”
“你魔怔了。”仓羊绝望地闭上眼睛。
他听见耳旁聒噪的笑声停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声悠长的叹息,“是啊……我魔怔了。”
下一秒,脖间一紧,仓羊口中喷出大股鲜血。
直到闭上眼的那一刻,仓羊才真正明白,祸世的并不是所谓的魔尊,也不是那毁天灭地的古钟,是人本身。
死不瞑目。
不远处,刀光剑影不休。
三百日的暗无天日过去,又是几百年的暗无天日。
仓羊自嘲地笑了笑,那场仙魔大战算得上什么事?
这些他都没和这两位小后人说,其实说不说也无所谓了,这些后人从来就没被那些所谓的先辈们放在眼里,他也管不着这烂账一般的人世了。
一直沉默的宋楚突然出了声:“仙门世家知晓了只有当年的那位小友才能唤这钟,岂不是这小友每一世都是一块香饽饽?”